签完契约的毛世虎只看到了肖来娣烧焦的脸上可以辨别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她没看到肖来娣的嘴角那抹冷笑。

肖来娣很久以前也遇到过一个人，可是她对那人说了实话，那人找了大师，差点把自己灭掉，这一次，不会再出错了，她实在不想继续被困住了。

“整”这个字很含蓄，既然说了整姜萌一百次，肖来娣就开始在姜萌的梦里上演鬼魂的一百种死法。

肖来娣是不可能真正伤害姜萌的，沾了无辜者的血会影响她的转生。毛世虎不同，毛世虎是主动签了契约的替死鬼。

晚上，妙果和欧阳树虔进入姜萌的梦里。这里是个雾气弥漫的女生宿舍厕所。

天花板上，有具烧焦的尸体吊在上面晃来晃去。

“嘶，嘶……”女尸一边晃一边发出不明的声响。

姜萌无聊地站在边上看着，这个女鬼要把上吊自杀玩出什么新花样。妙果说今晚书店会给自己解梦，不过一直到睡着，手机里面都没收到信息。

妙果和欧阳树虔推开厕所的门进来后，就看到这一幕违和的画面。

妙果走上前，直接把正在上吊的肖来娣从绳子上薅了下来。

“荡秋千嘛？晃来晃去晃的人眼花！”

妙果身上的气息让肖来娣没来由的害怕，她蹲了下来，抱住烧焦的脑袋瑟瑟发抖。

欧阳树虔也蹲了下来：“为什么天天跑到别人梦里自杀？”

“我什么都不知道！”肖来娣还想装傻。

“信不信我让你魂飞魄散？”妙果笑眯眯地贴着肖来娣的耳边说。语气里透露着危险。

肖来娣招了她遇见毛世虎之后的所有事情。

由欧阳树虔压着肖来娣，妙果这才和一旁早就看呆的姜萌解释道，还谈起了签字委托的事情。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啦，你们宿舍的毛世虎想害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泡泡，我是和你聊了很久微信的妙果，你之前不是写信希望我们给你解梦嘛？三十块钱可以接，不过你得在这本无字佛经上签个字，签完就算是正式委托了，我们才好继续下面的流程。”妙果一本正经地说。

“毛世娣会死吗？”姜萌签完字，突然问。

妙果收起佛经，脱口而出：“会。”

“可不可以救她？”姜萌祈求地看着妙果。

本来以为任务结束的妙果刚准备走，被这个问题给叫了回来：“泡泡，你不要圣母心大发。且不说这种人值不值得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这点你同意吧？”

姜萌点点头。

“就算我们这次带走肖来娣，毛世虎也不可能被救，她死了之后会因为签了鬼契，永远无法投胎。这是她要为自己的行为所承担的后果。她不该有害你的心思，也不该听信鬼话。你救不了她的。”妙果说。

“但是你们可以救她，对吧？我觉得，这种事情她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如果可以，还是救一下吧，我，我银行账户里面还有三千块钱，是周末做家教挣的，要是不够，我们宿舍其他三个人可以凑一凑。”

“找替死鬼的行为是天道故意留下的空子，对冤死者的一种慈悲。破掉属于逆天的行为，这种我们不能接。”欧阳树虔对妙果说。

妙果陷入了沉思。她习惯这种大方向上听玄音的，真正到了自己做主的时候，有些无法抉择。

她没有离开做决定，而是对姜萌说：“泡泡，我们明天晚上给你答复，肖来娣我们先带走了。至于要不要解，我觉得你说的不算数，你应该把事情和毛世虎说清楚，听听当事人的意见。毕竟，就算我们真的接了这个委托，最后签字的也是她。你不要一厢情愿。”

妙果出了门之后，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和玄音去他梦里谈了很久。

玄音最后拍板，可以接这个委托。

妙果第二天晚上兴高采烈地告诉姜萌，这个委托店里可以接，姜萌却摇头了。

“我和毛世虎说了可以帮她，你猜怎么着，这个孙子居然骂我！还说我没安好心。哼，算我自作多情，这个孙子的事我再也不想管了。只要那个女鬼别再出现在我梦里就成。”姜萌不高兴地说。她算是理解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了，有些人确实不值得救。

妙果以为，这桩委托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一年后，这事还有后续。此处不表。

肖来娣的鬼魂被玄音超度了。

妙果苦恼地望着手机屏幕，她被泡泡移出了群列表，发消息过去问才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上千年了，妙果还是弄不清楚人类的想法。很多时候，你和他们看似靠的很近，可是对方心里压根没有接纳你。

“可能是因为害怕。”曹成摇头晃脑地帮妙果分析道。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帮过她啊！”妙果不解。

“在她们看来，那不是帮助，是交易。你不是还收了人家三十块钱嘛。而且人类通常会把比自己强大的无法解释的东西当作假想敌，你看看电视剧里面的那些外星人，很少有正面形象吧。”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曹成是书店里面最有发言权的。

“ET！”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妙果马上找出一个例子反驳。

“那是个例！”曹成申辩道。

“长江七号！”妙果又说。

“长江七号和ET都是得了人类的救助啊，怎么反派的起来！”曹成头疼地说。

“因为害怕就排斥，这样姜萌和毛世虎有什么区别。”妙果委屈地说。

“没有区别啊，所以不要对人类抱有太多期待，不值得。人性本恶！”欧阳树虔说。她像是长在了沙发上，一整天都没动一下，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抬。

最近欧阳树虔在玩一个僵尸类的游戏，还找妙果借钱充值了。

“我说这位大姐，你原来也是个人，不要这么坚决地否定人类好不好！而且我觉得人性本善！只不过后天太多糟糕的人和事迷惑了他们的本性。”曹成叹气。

今天店里面很冷清，下一个委托晚上才能去。书店一楼现在只有妙果、曹成、欧阳树虔。

玄音去梦里找关于长生糕的线索。没有委托的余洋回了趟家去见爷爷。好学生卓阳去楼上看委托档案了。本来一开始是为了妙果而来，现在卓阳却真的很喜欢帮助人解梦了。

“这样，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看看人性到底原本是善还是恶。”欧阳树虔提议。

“怎么赌？”妙果觉得有意思。

“推迟今晚的委托。觉得人性本恶的人，找出自己见过最坏的人，反之，觉得人性本善的人找出见过的最善良的人。让玄音给建一个相对公平的梦境，看看他们在遇到一些需要做善恶抉择时的反应。输的人要给对方转账九十八块钱！”欧阳树虔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手机，说。

“姐姐，你只是想找人给你买装备吧，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自信的份上，我参加了，大不了算是赞助你玩游戏呗。不过我觉得我不会输。”曹成跳上沙发和欧阳树虔击掌。

“我当裁判！”妙果也觉得这样可以。反正醒来之后对于做梦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