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是用来驱除他体内的魔性的，沾染了魔气的常衡会被净化，本就是魔的墨九君又何尝不会呢？

墨九君低头看着他：“我知道这个过程很痛苦，所以你叫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独自走完这一程？”

“常衡别怕，我来了，跟你一起。”

“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都化身为人了，也就不存在什么神魔不两立了。

常衡哽咽着嗓子前一刻被算计所衍生的所有怒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反而有些怪他，怪他怎么这么傻？

他甚至有些希望，他会跟自己一开始所预想的那样，自私一些，无情一些。

就这么任由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满含怨恨而死。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这叫他怎么办？

常衡抬眸，第一次伸出手触摸他的眉骨，并问他：“你是不是傻？”

“跟着我去了，你就这么肯定来世能找到我？”

墨九君道：“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一世找不到，我就生生世世找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而那一天这世间将再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常衡道：“好。”

“我等你找我，一定要来啊。”

常衡抱着他久不松手，眼看着阵法的光芒已经蔓延到了他们的脚边。

常衡眼神突变，抓住他的肩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墨九君甩出来阵法之外。

墨九君以为常衡已经接受了自己，却没想到他居然留有这么一个后招。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全部来不及了。

常衡的肉身已经被阵法的光芒穿透，墨九君不顾一切想追随他而去，却被已经开启的阵法反弹了回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消逝。

弥留之际常衡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嘱咐了一句：“好好活下去，等我回来。”

他会回来吗？也许会的，他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一个妹妹，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常衡怎么舍得与她再也不见呢。

再转过头，面向墨九君，见他此刻发丝紊乱，情绪波动，似乎是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常衡心底反倒是平静了，他这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都从未为自己活过，只有这一刻他才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会怀念这种感觉的。

他给墨九君留下了一句话：“记得来找我，一定要啊。”

他说的一定会找到他的，一世找不到，那就生生世世，找到为止。

常衡的体内的魔气被净化的一瞬间，肉身也随之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了。

墨九君瘫倒在原地，双手在身后抵着做支撑，嘴里一直咬牙重复着那一句：“一定一定。”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回复常衡，反而更像是一种誓言。

*

常衡神君仙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域。

新上任的神帝也就是曾经的太子诸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悲痛欲绝。

一连消沉了好几日。

常衡走的急，走的彻底连个尸首都没有留下，诸玺便吩咐了下去，让开设一个衣冠冢。

索性常衡的妹妹还在，这个仪式由她主持最为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