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躲避，她选择了正面应对。

如果躲躲藏藏，那么她跟那只一直躲在暗处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不管这里的人信还是不信，她都已经回来了，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无惧任何威胁。

“嗯嗯嗯。”

满眼泪光的郑曲漾连连点头，他真的不是水做的？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跟名扬天下，具有笑面虎之称的山成公子有半点关联？

而华翰元，则是快速低下了头，及时掩饰住了他眼底的激动以及那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你你……“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奇怪的氛围。

梁天雄的手指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真的，可是，为什么……”

他的话说得毫无条理，寒冰却是听懂了。

“脸烂了，自然是要换一张了。”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足以让梁天雄心里的一个想法疯狂的涌动着。

“哎呀，不管了！”他吼了一声，朝着寒冰扑了过去。

她身体还未动，华翰元长臂一伸，一把拉住了他：“做什么？”

“放开我……”

梁天雄瘦瘦巴巴的小身板在他的手里不停扑腾着，却始终挣脱不开。

“你刚刚不都快死了吗？现在突然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他早就看出来他是装的，严重是严重，但还不至于让他人事不省。

被拆穿了的华翰元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如果她不救，那我一样会死。”

这句话倒是实话，如果寒冰真的放任他们两人不管，那时间一长，他们一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真的陷入昏迷。

地洞的幻境，还有所剩无几的空气都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更何况，当时，在他们的四周，还有虎视眈眈的那些凶狠的怨灵……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梁天雄没有放弃挣扎，他的双手朝着寒冰的方向张开：“让我看看你的脸，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寒冰一头黑线，若不是了解这个老头嗜医如命，她一定会一拳将他的脸给打烂。

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梁天雄太吵了，吵得她头疼。

“你要去哪儿？”

身后，传来了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丞相府。”

“你要隐藏身份为什么一定要去丞相府？”

郑曲漾想了想：“我家不可以吗？”

“不行。”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华翰元沉声道：“你是想进宫还是想找出那个人？”

“都有。”

“复仇了之后呢？”

“离开这里。”

她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好，我帮你。”

寒冰转过身，跟他四目相对，她灼灼地盯着他：“不需要。”

“我挑明身份，是希望你们两个不要成为我的累赘，不要来打扰我，更不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试探我。不要再给我带来任何的困扰和麻烦，而并非需要你们的任何帮助。”

“好好活着。”说完，她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深夜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同时也让她有些杂乱的心平静了下来。

梁天雄的密室里，一片寂静。

“二位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若是无事……”很显然，他想要赶人了。

“梁太医，你先出去吧。”

郑曲漾一如既往的客气，声音也十分温柔。

梁天雄一愣，指了指自己：“郑公子，这里可是老夫的家，老夫的密室，你让老夫出去？”

另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所以，你不打算出去？”

“出去，当然要出去。老夫去命人准备一些清淡的夜宵来可好？”说完，他没等两人回答，旋风一般逃了出去。

出来之后，他惊慌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太可怕了。”

刚刚华翰元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他要是动作再慢一点，估计就没命了。

不过，他的确也需要静一静，整理一下思绪。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避讳他呢？

这样一个惊天秘密，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这是强行把他拉上了贼船啊……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在皇宫忍辱负重几十载，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等来了王府重新崛起，甚至权势滔天的这一天。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拉到王府的对立面去了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怎么就被迫选择站队了呢？

不行，他得好好思量思量……

就在梁天雄走了之后不久，一向话少的华翰元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怎么看？”

郑曲漾收拾着被自己撕破的长袍，脸上堆满了窃喜的笑容：“华兄心里早就有数了，何必再来问我？”

“哼，你知道我的意思。”

“既然她都回来了，那我肯定要缠着她不放，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放。”

“就凭你？”

还真不要怪华翰元看不上他，他一点功夫都不会，寒冰要甩开他甚至连吹灰之力都不需要。若是换了自己，还能勉强追上一些她的步伐……

换成自己？

他一愣，难道自己也想豁出这张脸不要了，赖在她的身边？

他能做得到吗？为什么他自己居然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

“她是一个心狠柔软的人，也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她的心里，对我们有情。”

郑曲漾认真地说着：“尽管，我并不想同任何人分享。”

华翰元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

若是可以，他早就一剑将他的脑袋给砍下来了。只如果他这样做了，也就意味着，他就永远失去她了。

严重的话，她可能还会跟他反目成仇。但这并不是他最害怕和担心的，他最怕的是，与她形同陌路。

他们两人，奇异的没有去讨论她如今的变化。

相貌，声音？重要吗？

重要的是，她是她，她还是她。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只要他们愿意，不要说一个大烈王朝，就连整个天下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都会一字排开，任凭他们挑选。

甚至包括皇室，周边小国的皇室公子郡主。他们只要想要，就能得到。

她们一个个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知书达礼循规蹈矩。

但那又如何？

寻遍天下，都找不出跟她相似的背影，更何况相似的性格？

他们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外在外表。

他们想要的，一直都只有一个她而已。

“哎华兄，你说，咱们的苦肉计，她是不是早已经识破了？”

华翰元冷冷一笑：“你觉得呢？”

若是没有看破，她就不会将他们两个用手提着，一路上晃啊晃的，差点没把他给晃吐了。

而且，凭她的速度，从怒山到梁天雄这里，怎么会花那么长时间？

她明明就是故意绕路了，好让他们两个多流一点血。

“恐怕，冉宗延也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