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何渡
作者:王衣白 | 分类:古言 | 字数:16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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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以武会敌友
“感谢归感谢,并不代表事情可以扯平……”源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稚气。
悕雪不忍轻笑,赶忙附和道,“那是当然,我会一直记着这件事的……”
这句话,不仅是要给源浈表明心意,其实,也是悕雪在对自己说,虽然当年,她没能亲自照顾司马澄,但也正是因为她才宫中,才转意了司马烈的注意力,或许,也是一种保护呢。
“源公子能我说说这前面的仙巴掌吗?”悕雪也想听听源浈的故事,同时,手上已经开始第二次磨汰了。
“大漠里才有的植物,为了把水都锁紧身体里,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源浈娓娓道来,忽然,他又问了句,“是不是挺难看的?”
“应该说是特别吧……”悕雪若有所思,顿了顿,又接着问道,“源公子应该很喜欢吧?”
源浈就是为了给它作画,才不顾腿脚一定要去买画材,还跟老板据理力争一种颜料的差别……如此,都是因为喜欢吧。
此话一出,便又是一阵沉默,悕雪便也不再问下去,她不禁恍然,忽然觉得,源浈有点想曾经的自己。
而此刻的悕雪,就变成了原来的司马澄,在病退的问题上,她不就咄咄逼人,要去她吐露实情了吗?
“除了好看和难看,还有可以用其他的词,来评价仙它吧……”悕雪尝试着说出一点其他的内容。
“嗯,听父亲说,我小时候还吃过它。”源浈随口说了一句。
“它还可以吃呀!”悕雪是真的很惊讶,转而,便又不禁扬起嘴角,“那我不禁有些好奇了呢,它会是什么味道……”
源浈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自白,“其实,我不记得了……”
悕雪没有应声,手上还在磨汰颜料,然而,此刻她的心里其实已经忍不住欢欣雀跃了,这种真实的模样,才是悕雪最希望看到的。
“那这朵花呢?你好像说他很难得……”悕雪不禁想起,在门口时,她好像听到源浈说了什么。
“很难得,我养了它两年多,这是第一次。”源浈不禁抬起头,“而且,听说她的花期很短,或许一会儿,就谢了……”
研磨了这么久,悕雪的胳膊其实已经有一点算了,但听到这里,她忽然又好充满了力量。
“那你一定要好好画下来呀!”悕雪奋力磨完了第二轮,“容颜易逝,尽赏芳华,要好好留在纸上,才尚不辜负。”
等待沉淀的时候,悕雪也一直看着仙巴掌上的那朵花,不禁替它感到欣慰,容颜被人留住,芳华得人赏识,如此,也不虚绽放一场吧……
如此,悕雪不禁陷入沉思——皇宫里的那些日子,算不算得上,她最好的时光呢?
悕雪不禁鼻尖一酸,她赶忙扬起头,眼泪什么的,在眼眶里打转就够了,她不想为美好的事物流泪。
后来,两人便不再说话了,直到悕雪将磨汰好的颜料,送到源浈手边,她才跟他说上了一句:“源公子,请用。”
看着源浈润笔,沾料,调色,悕雪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总归是希望自己能帮上忙,然而,源浈反复试色后,却迟迟没有下笔。
“是颜色不对吗?”悕雪心头一紧。
“没有,颜料磨得挺细的,你看,它们容得很好……”源浈指了指旁边的画纸。
“那是其他的问题吗?”悕雪不禁有些着急。
悕雪扫视了桌面一圈,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纸张材质不对,笔料不够软厚……
“陶姑娘不用找了。”源浈垂下头,“我其实,就是害怕它凋谢而已,就是不想看着它凋谢而已,但就算是画在纸上,它也会……”
源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悕雪却无力替他疏解悲伤,两年多了,悕雪自己的伤口都不曾抚平。
原来,悕雪一直觉得,时间能抚平一切,第一次,她勉强做到了,在书肆好好生活,但第二次,她却一直伤怀不解,或是时间还不够长,也或是她自己,总是忍不住揭开。
今天,悕雪也是想来疗伤的吧,她心中曾经凋谢的花朵,今日,还能再冒出新芽吗?
“源公子!”悕雪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要不我们试试把仙巴掌的花,做成干花吧!”
“干花?”源浈皱起眉头。
“就是风干,在盛开的时候摘下,然后倒挂在干燥的地方……”悕雪开始寻找合适之处,“这个方法在中原很难成功,但黛国可以!”
“把花摘下吗?”源浈有些为难。
悕雪看着源浈,心里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她自认为能理解源浈的犹豫,摘取意味着破,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陶姑娘做过吗?”源浈问道。
“没有……”悕雪艰难地看向源浈。
其实,悕雪晒过花茶,只是,但她很清楚的记得,最后做出来的茉莉花干,虽然芳香尤在,但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然而,悕雪并不想以此去说服源浈,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自各,因为过去,她虽曾经尝试过,但到最后一刻也没能说出口,且就算到了今日,她可能也不打算摘掉这朵花。
“对不起源公子,我又草率的提出建议了……”悕雪向源浈致歉。
源浈没有应声,呆坐了好一会儿后,又重新拿起了笔,悕雪则站在仙巴掌旁边,听他指挥,时不时,为仙巴掌变换角度。
就这样,源浈一直不停地画,但每一张,都不曾着色,
中途,莫陈叔还特意送来了饭时,但两人都不曾动过,后来,是另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默契。
一位姑娘风尘仆仆地走进内院,看到悕雪后,便拔出随身携带的箭支,指向了悕雪。
“你是谁?”姑娘目光如炬,视悕雪为敌人似的。
悕雪身体僵直,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莫陈叔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口里还在嚷道,“小姐,您千万别激动……”
听到这个称呼,悕雪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坏,难道,她就是成功了的哪一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