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深等安静那边完全安静了之后才离开。

他对安静确实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很冷漠，可能只是因为觉得安静和虞清有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的相似，才会有点另外的留心。

这是基于在虞清的基础上的，他很清楚。包括之前为什么选择安静，以及对安静的态度为什么会稍稍好一些，也是基于这上面。

虞清或许不清楚，但是他会解释的。

他上了车，神色平静的带上行车蓝牙耳机。

下一秒，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从耳后响起，他被剧烈的碰撞和推动力强行摁压到了方向盘前方，背后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给打散了。

安全气囊顺势弹开，郁言深闷哼了一声，似是有滚烫的液体从额上滚落下来。刹那间，他眼前的一切都变的灰暗了起来，而后是猛烈的疼痛感和全身的无力以及心口的钝痛，连带着呼吸都是刺痛又难以形容的。

耳边开始浮现出耳鸣，嗡嗡嗡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困顿的黑暗之中。

郁言深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意识还是弥留着的。

他沉默了很久，连带着呼吸都是血腥味的。

耳畔好像有人尖叫的声音，他却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身边好像空无一人。

直到车窗被外用一种暴力给砸开，他抬眸。

下一秒，车门被打开，郁言深看清楚了站在车门外的人。

“畜生——！！！”

站在车门外的男人表情扭曲而又恐怖，在这样的暗色环境里，郁言深的眼前一片血色，看着他的脸也是扭曲而又惊悚的。

但是又那么的熟悉。

他的意识逐渐回笼，抬手擦掉了眼角的血迹。

纤薄的冷唇勾起了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在他现在几乎毫无颜色的脸上，难得的脆弱却又阴沉，像是在暴怒的边缘。

“怎么，气急败坏了，想要杀了我？”

郁古司的脸色漆黑，浑身的气势都在表达他现在情绪的暴怒和极端。

郁言深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底下头闭上了眼睛蒙蔽了视线。

头疼，疼的快裂开了，不知道是撞到了哪里。

这里的人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是散了，这场‘谋杀’没有什么人看到，看到的人也直接装作没有看到之后消失了。

郁古司在黑夜之中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

他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拐杖，看着眼前后半部分完全因为剧烈碰撞而扭曲了的车，以及现在鲜血淋漓的看不清原本面貌的儿子，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悔恨。

只有浓烈的仇恨，凶狠的恨意，和滔天的悔恨。

悔恨什么？

郁言深靠在身后，掀起眸子扫了他一眼。

似嘲非讽的勾了勾唇，“是不是很悔恨自己生下了我，嗯？”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你的父亲！！”

“你除了贡献了自己的一颗肮脏的玩意儿之外哪一点撑得起父亲这个名号了？你也配？”

郁言深的嗓音低沉喑哑，他没办法说出过长的话来，已经逐渐感觉到了血液流逝过多之后身体的虚弱。

他闭着眼睛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来。

等手机差不多应该被接通了之后他抬起手臂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清清，来救我。”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恐惧的情绪，只让人觉得有种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却无所谓生死的说着：宝贝儿我爱你的诡异深沉感。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因为撞击而扭曲了。

无所谓。

他又报了个警，抬手把手机丢了出去，没什么意思。

而后视线轻描淡写的扫过郁古司的脸。

“你说你又不敢杀我，非要来折腾我一下，是怕我不忍心对你下狠手？”

郁古司确实不敢杀了郁言深。

郁家就靠他延续后代了，他怎么敢让郁家的辉煌全都断了。

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冰冷的骇人。

“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

郁言深闭着眼睛没有对上他的视线，滚烫的鲜血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灼灼刺眼。

“那就冲我来。”

反正，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

警察很快就到了，也有可能不是郁言深报的警，而是之前悄悄跑了的路人报警的，毕竟这种场面，很多人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

郁古司没有选择挣扎，也有可能是他觉得——既然郁氏要么没了，那么他在上流也就没有任何的脸面对人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放弃挣扎，进了监狱里也不会面对之前欺压过的人的嘲讽。

他就是这样的人。

郁言深想着。

耳边是警察的询问还有120到来的声音，他的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而模糊中，想的还是虞清。

她没来也还好，来了一定会害怕。

他现在的模样也并不好看，反正警察和120来了，他死不掉。

在意识逐渐迷离的过程中，他眼前浮现出另外一种画面。

其实郁古司和他不是没有产生过父爱，只是那时候他太小了，那时候的感情也太短暂了，加上过往种种，才会产生现在这样的画面。

他也不是真的不需要，没渴望过郁古司回头，只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彻底泯灭了。

算了，都过去了。

在他彻底丧失了意识之前，眼前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和虞清极度相似的，和几年前的虞清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的脸，但是他却尤其清楚那不是虞清。

安静浑身都是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看起来悲伤到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郁言深张了张口，太阳穴生疼。

有些话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

郁言深的手术持续了是三个小时还没结束。

今晚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有任何隐瞒的全都流传到了网络上，这一切都让网上的网民震惊，开始疯狂的地址郁氏和郁古司，得到了郁古司已经被关押的消息后，才纷纷开始询问郁言深的情况。

具体情况医院医院没有说，只是在半夜的时候发了一个公告。

基本已经安全，没有生命危险了。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