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睡着后已是下半夜了，不知凡间过年是什么样子的，我便想出去看看。

天牢那边白日里秋梦儿来过，我没见她，她刺向我的那一剑，已差不多斩尽了我们的情分。

其实本来也就没有多少情分，或许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的认为而已。

虽然已是下半夜，可大街上的人依然不少，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各种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店铺和住房的门口，两边一边一个，都挂着红红的灯笼，大门两旁都贴了对联，看着倒甚是喜庆。

我一袭红衣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没有来的倍感孤单。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或是一家人说笑打趣，或是成双成对的有情人低头私语，或是三五成群的孩童你追我赶。

也不知一个人在人群中走了多久，只觉得来往人流正慢慢变少，他们都回家休息去了吧。

只觉得这个年过得当真无趣。

心随意动间，人已瞬移到了彦逸飞房顶。

此时他正在和莫将军道别，莫将军站在门口对彦逸飞道：“逸飞，早点睡，天明还有要事商议。”

随后又对着彦逸飞身后的小七道：“小七，别打扰逸飞了啊，误了明日的事，我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知道啦莫将军。”

小七越过彦逸飞，同莫将军一道出了门，顺道把门关上了。

彦逸飞便走至床边，将外套脱了，然后对着房梁上的小麻雀招招手道：“过来。”

小麻雀扑腾着翅膀，飞到了他的枕头处站好。

彦逸飞坐到床沿上，对鸟儿道：“今日被他们拉着吃了年夜饭，一直喝酒聊天到现在，倒是你这小家伙，一整天了又没吃又没喝的，饿不饿？可想吃什么？”

小鸟自然是无法回答他的，彦逸飞自顾自的又道：“你应该是喜欢吃虫子的，可这天冷，虫子不太好抓，不如我给你找着别的吃食好了，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习惯，待白日里我再给你寻些谷子，这里只有些糕点，你想吃哪种口味的？”

“绿豆糕。”

“绿豆糕？正巧，桌子上便有，我去给你拿。”

彦逸飞起身，向那房中央的红木圆桌那走了两步，忽觉不对劲，遂停下脚步又转身走了回来，对着他枕头上的小鸟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道：“刚刚可是你与我说的话？你何时会说话了？怎听你声音这般耳熟？”

我现身在他身后道：“鸟儿自然是不能说话的，你这房内本就只剩了一盘绿豆糕，我都看清楚了，还问它喜欢吃什么，它若说想吃桂花糕，你要给它变个出来不成？”

彦逸飞转身，对于我的出现，他好像挺诧异的，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道：“师傅。”

我走近他，居高临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见了为师还不行礼？你所谓的尊师重道呢？”

彦逸飞果真长高了不少，十岁的他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少年，太成熟的小孩不好，等以后老了回想起来，好像都没有过童年一般。

彦逸飞果然很上道，他后退了两步，与我拉开了些距离，然后恭恭敬敬的拱手弯腰，行了个师徒礼，道了声：“师傅。”

这还差不多。

我走到桌前凳子上做好，捻了一块绿豆糕送进嘴里嚼了起来，嗯，味道不错。

彦逸飞将他刚脱下的外袍又穿在了身上，他走到我桌子对面坐下，对我道：“师傅来此可是为了来陪我守岁的？”

我摇摇头道：“非也，我是来等着你给我拜年的，你准备给为师封个多大的红包啊？”

彦逸飞果真从怀里掏出了个大红包来递给我，我不客气的接过，然后塞到了袖内。

他莫不是早已猜到我要来寻他？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来了这里。

“师父兴致倒是不错这大晚上的不辞辛劳来了徒儿这，不应该只是为了尝一尝绿豆糕吧。”

我道：“自然不是，好歹师徒一场，也教过你一些小法术，都过年了，自然要来看看你到底学的如何了。”

“徒儿愚钝，还未学会。”

我学了万年都只会变小石子，你这还不到一年就想学会，不是痴人说梦么，不过我若认真学，这种小把戏应该也难不住我，奈何，我觉得这种小法术根本就没有学的必要。还是强大的术法比较实在。

我道：“学习法术，切忌心浮气躁，意随心动，心随一念，慢慢来，总会学会的。对了，九圣山的天一门应该不止在一个国招收弟子吧，你怎的不去报名呢？”

彦逸飞给我倒了杯茶，他道：“既然已经拜师，岂能另投他门的道理？莫不是师傅要逐我出师门不成？”

彦逸飞此话深得我心，听着甚爽。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糕点的碎屑对他道：“趁着天未明，出去转一圈如何？”

“也好。”

见彦逸飞同意，我便隔着桌子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后带他来到了某条街上。

此时街上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影也是喝了花酒，歪歪斜斜的走在路上，嘴里嘟囔的说着一些醉话，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或好的，或不好的。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在这个已经恢复了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响。

“要下雨了吧。”

彦逸飞抬头看了看天，他道：“这天还真是多变，明明星光璀璨，却凭空响起了惊雷。”

他话才落，又一连串的雷声响起，五颗流星在黑暗的天边划过，看着异常清晰。

我看见了，彦逸飞自然也看得见，他道：“听说在流星划过的瞬间许愿，愿望会很灵，师傅刚刚可有许愿？”

我望着天边没有说话，这哪是流星，明明是有仙人路过，并且越来越强的气势让我觉得，这几个仙人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被发现了呢。

我对着彦逸飞道：“大街上行人已空，只剩零星几个店铺还未关门，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既然出来了，不如随便走走吧。”

“那便换个地方。”

这几个仙人转眼便会到，在他们现身的片刻之前，我扯过彦逸飞的手腕，随后带他来到了一片山林中，我放开了他的手，对他道：“趁着还早，我便先教你修习心法如何，他日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