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田小福的哭泣让刘翠芬有些慌乱，心里酸酸胀胀的疼。“别哭了，再哭把妈的眼泪也给勾下来了。”

田小福心里是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想想前世她都做了些什么啊，这样疼爱她的养母结果却被她那样对待。她真是活该落得那样的下场！

人心都是肉长的，稍有偏颇很是自然，毕竟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边儿长，你习惯用食指扣鼻屎但是却喜欢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偏心这事儿其实很正常，别说像刘翠芬这样根本都算不上偏心的偏心了，就是像田青山、王香花这样式儿的这村子里又不是没有。和他们一比，刘翠芬可以说是再公平不过了，她的偏心大概也只局限在天冷了会先让田小伟添衣服后让田小福添衣服这种吧。

可恨她前世听信了王香花和田秀萍的话，以为刘翠芬养她只是因为刘翠芬生不出来，农村有抱闺女招弟的说法，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招弟。以为刘翠芬不想让她念书，怕她花家里的钱，想要压榨她的所有去供养弟弟。

她真是眼瞎心瘸啊，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所有关于养母的恶行都是来自王香花和田秀萍的口中。她竟然都没有自己亲自的用心的去看看。

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的就是她当时的样子吧。

“好闺女，不哭了啊。等会儿还得上集呢。”刘翠芬温柔的拿手给田小福擦擦眼泪。因为常年劳作，刘翠芬的手有些粗糙，擦在脸上有些刺剌的疼，但是心却觉得很暖很暖。

田小福家有两个车子，现在刘翠芬帮田小福一起上集卖东西，可以拿的东西就很多了。因为是第一次，田小福也不知道每种东西带多少合适，索性就都带足了。装进袋子里放自行车后座上也不沉。

娘两个到了集上的时候，商贩基本上都到了。不过田小福的样子还有晌饭记得。

“这不是卖葡萄的那个姑娘嘛，来来来，快来。这回是来卖啥来了啊。”一个大娘看到田小福忙招呼着。

虽然田小福没记住人家，但是这时候也不能说别的，田小福嘴甜的道，“大娘，这回我和我妈来卖点儿文具啥的。”

“这集上都没地儿了，正好，你上我这儿来，大娘给你空出个地方将就一下。”大娘人挺好，她卖的刚好是卫生纸、洗头膏、香皂这些日化用品，和田小福卖的文具没有冲突。

“那谢谢大娘啦。”田小福和刘翠芬也是抓紧把自行车靠墙根儿停下，锁上车子，把一早准备好的格子帆布给摊开，各种文具用品在上面一摆，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格子帆布其实就是野餐垫儿，田小福进货的那家文具店老板好几年前进的这东西，可是迟迟卖不出去，因为陈年的积压有些地方也有了霉点子，这就更卖不出去了。田小福进货的时候除了问他要了装货的蛇皮袋子，还另外要了这么一块。昨晚上，田小福用牙膏洗了，今天早晨就也看不大出来。更何况，垫地上的东西，旁人也不会细看，在一堆混乱的蔬菜瓜果卫生纸中间突然有这么一块儿小清新的条纹布，很是惹眼。

田小福和刘翠芬娘两个忙活着把本子、笔、笔芯、笔记本还有那些粘贴画儿等等都给摆在条纹帆布垫子的上面。小清新配上文具，文艺的气息扑面而来，远远一看甚至都能闻出书卷气来。

田小福也是麻利的，按照所有商品的颜色、大小、分类分门别类的整齐摆放，看起来也很是规整。这样一来倒是真有学生在她们的摊位前停下来了。

“这个本子要怎么卖？”一个穿校服扎丸子头的女生问。其实她本来出来只是想买瓶饮料喝，没想着买笔记本，可是这个摊位惹眼，她也一眼就看到了摊位上的本子，这本子上的图案很可爱，是个软萌的卡通小猫，这姑娘是个喜欢小动物的，对这种完全没有抵抗力。

田小福回忆着学校门口商店卖的价位，开口道。

“这个笔记本是精装活页儿的，写错了什么的撕掉一张也不打紧，比这种普通的要贵一些。得两块钱，这个不是活页儿的，也有一样猫咪图案的，这个便宜，一块二。不过这个要薄很多。活页的要厚。”

“是挺厚的，应该也能用挺长时间的。”女同学觉得活页的贵但是又觉得实在喜欢。

田小福灵机一动，“同学，我们也是刚开业，你要是买这活页的我就再送你一个笔芯儿。这么算就更划算了。”

“那行的，那我就要这个活页儿的。”

刘翠芬看着女儿很快就卖出去东西了，可是自己这个当妈的却好像啥忙也帮不上似的有些羞愧。上一次卖葡萄的时候也是他们爷俩卖，甚至小伟那么大个小孩子都能说上两句话，可是她这张嘴就和锯嘴葫芦似的张不开。

田小福收了钱，也看出了刘翠芬的窘迫，“妈，没事儿，你也不用吆喝，谁来买会问你，问你哪个你就给他拿哪个，然后收钱就是。刚才那是开张，等下谁再来买，你看着给，五块钱的可以送根儿笔芯，剩下的不要不送，要了也要装作很不舍得似的给一根儿。这个不难。”

虽然听着田小福说不难，可是刘翠芬还是有些打怵。

“你先告诉我这些都啥价格，我怕我记不住，卖少了。”

田小福想了想，也是，于是就开了一卷交代，在商品上分门别类的标上价格。哪个是两块的，哪个是一块二的，哪个是两毛的都是一目了然。

“这回我就明白了。”

这时候刚好集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田小福也有些忙不过来的了。问田小福价格田小福回应不及时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有人去问刘翠芬。

“这个多少钱啊。”

“这个，”刘翠芬刚急着想问田小福，突然想起来上面是有标价的。

“上面有标价。”

“一块二？那我要这个这个，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