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进行一次系统检查。】汤米在脑海中说道。

【进行中......除了运动探测器离线外，一切完好。】

“状况如何？”约翰在小队频道内问道。

十四盏蓝色状态灯亮起。

弗雷德插话道：“这次没那么糟糕。上次进行断层空间跃迁，我们甚至比登陆飞船还先着地。嗯，那次可真不容易。咱们——”

运兵船急剧倾斜，打断了弗雷德的话。

焊接在左舷舱壁上的装甲出现了裂痕，熔化的铅从裂缝中渗出来。尽管有减震凝胶与填充物保护，汤米的脑袋还是重重地撞击在头盔前部，力道大得让他眼冒金星，接着，他的脑袋又撞在头盔后部。运兵船内部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汤米？汤米？”艾莉语气担忧，声音在他的头盔扬声器里轻声响起，“汤米，你怎么样，还好吗。”

汤米的视力逐渐恢复正常。他的生理信号在抬头显示器上迟缓地波动着，显示屏之外一片黑暗。他打开外部照明灯，观察了一下运兵船里面的状况。

一些斯巴达战士在重振精神，另一些依然被束缚在船体上，头有气无力地垂着。除了船体装甲下面熔化后又凝结的几个铅球在空中像香槟泡沫般飘来飘去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动的东西。

“我们成功了？”士官长在频道内问道。

“是的。”艾莉答道，“我在F到K波段上接收到巨量的星盟通讯信号。它们已经给我们发了三次要求答复的信号，士官长。等候指示。”

“在这个铅衬船体内你怎么能够接收到信号？”

“船体有许多部分已经破裂了，士官长。通讯信号也异常强烈，表明我们正处于离星盟非常近的区域。”

“稍等。”他告诉她。

汤米按下速解按钮解开安全带，身体脱离束缚后飘了起来。他调出不动弹的斯巴达战士的生理信号图，发现他们全都失去了知觉，但人还活着。清醒的斯巴达战士抓起急救箱，给剩下的每人注射一针轻度兴奋剂，然后把他们从安全带中解放出来。

“我们在哪儿？”乔治问。

汤米本能地向前面的监视器看去，但它们都已黑屏。

“要弄清楚只有一种方法。”士官长答道，“汤米去打开左舷的舱门。弗雷德，你到右舷去。”

“明白。”两人答道。

汤米旋转舱门的人工开启装置，它慢慢打开了。外面是漆黑的太空，群星密布，闪耀的光芒或呈黄色，或呈琥珀色，或呈红色。他把一根链条绑在盔甲上，接着将另一端在船体上固定好，之后身体探出了舱门。

正如艾莉讲的那样，星盟的部队近在咫尺。一艘巡洋舰在离他们三百米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滑过。汤米所能看到的只是它银蓝色的船体，侧面管道火光闪栋的等离子炮塔，还有它经过时圆锥形引擎爆发的闪光......然后汤米瞧见了其余的战舰。其中，既有巡洋舰，也有体型更大的航空母舰，甚至还有一些比它们都要大的战舰——这种战舰分为五个球茎状部分，从头到尾有两公里长，还安装了一打致命的能量武器。灰尘微粒盘旋于数量众多的飞船之间：炽天使战斗机、运兵船以及有触须的工程艇。

“我们看到的飞船，”他问艾莉，“有多少艘？”

“有两百四十七艘战舰，”她答道，“再加上你视野之外的那些，估计总数超过五百艘。”

汤米第一次惊呆了。他的臂套被卡在舱门边上，而他的手却毫无知觉。五百艘战舰？这里的火力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这支舰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UNSC任何一支防御力量打得全军覆没——不管将军有没有成功传达警告。它们炮火齐射，等离子体就会如浪潮般席卷目标，地球的轨道堡垒还来不及开火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下方一千公里处，太空漾起阵阵波纹，接着裂了开来，又有七艘巡洋舰出现在常规空间。它们调整航向，加入到舰群中。

汤米想起他曾经见过和这个舰群一样强大的毁灭力量：光环。那个光环就是一种武器，被设计来屠戮方圆数十光年的所有智慧生物。

他们消除了那个威胁，他也能使这一个土崩瓦解。他必须做到。

按照计划，他们将渗入并摧毁它们的指挥控制中心，可是那会阻止这支集结起来的部队前进吗？不会......但可以给地球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制定计划，对抗这支貌似不可战胜的舰队。

“你说它们给我们发了三次信号？”士官长问艾莉。

“是，它们在询问我们的身份，但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这里的通讯信号非常多。它们对我们产生兴趣，可能只是因为担心我们撞上其他飞船。”

“发条信息说我们的引擎瘫痪了，需要协助以挪动位置。看看是否可以让它们带我们到中心区进行修理。”

“信息正在发送。”

汤米把他了解的情况告诉士官长。“该醒来了，”后者说，“检查两遍盔甲和武器。”

几秒之后，十四盏状态灯在他的抬头显示器里亮起。他知道他们的反应同样先是震惊，然后对任务得出了与他相同的结论：他们不能失败，人类的命运握在他们手中。

汤米偏转脑袋看了看运兵船。

运兵船的大部分船板都已被削去，下面的铅与钛板暴露无遗——要是没有它们的加固，飞船在跃出跃迁断层空间时早就因经受不住剧烈的颠簸而四分五裂了。

“星盟的指挥控制中心正在回复我们的请求。”艾莉告诉士官长，“拖运船已前来带我们进去修理。它们有些疑惑我们属于哪艘战舰，但我用静电噪音掩盖了我们的注册号。它们太忙，没时间前来细察我们。”

“我们要被拖进去了。”约翰告诉他们。

莉嘉走到汤米面前用食指在空中划了个圈。他点点头，转过身体，以便让她查看他的盔甲。电脑诊断仪并没有坏掉，但是斯巴达战士不会对他们的盔甲粗心大意，在这种真空环境中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