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压之下有些人被迫屈服，丧失斗志；有些人则精神崩溃，完全不顾他们自己以及团队的安危，盲目地去报复敌人，再加上这个地狱伞兵具有强烈的自尊心以及暴躁的性格，汤米必须在这个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信。

“到鹈鹕运兵船上去。”汤米吩咐他，“我们远离基准星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把我们用得上的所有东西都拿上来：剩余的武器、弹药、手雷。与我的通讯频道保持畅通，以便你能听到指令。”

洛克里尔站在那儿，盯着汤米的头盔面板肌肉紧绷。凯斯张开嘴刚想说话，但汤米暗暗示意他不要插手，于是舰长就什么话也不说了。

汤米微微将腰杆挺得更直了些，上前一步走近洛克里尔。“我的命令没说清楚吗，下士？还是说你为叛徒席尔瓦卖命？”

洛克里尔咽了口唾沫，他蓝色眼睛里燃烧的火苗逐渐黯淡，眼睛也看向了别处。“不是。”他松懈下来，把步枪扛在肩上，接受了——至少在目前——汤米的权威。“我这就去，长官。”他走到舱门口，跳进鹈鹕运兵船。

“那么我们怎样返回真理与和谐号呢？”波拉斯基问。

“我们另想办法，”汤米答道，“退而求其次。”他走到控制台的电子方位仪前，打开显示器。扫描到的圣约人部队旗舰出现在显示屏上。“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士官长的肩膀不自在地动了一下，“长官，如果这样冲向那艘飞船，恐怕我们还没来得及向它们开火，自己就早被它们炸上天了。”

“一般而言，你说得没错，”汤米答道，“但我们的计划是把鹈鹕运兵船改造成一艘战舰——在里面装上海鳗式布雷系统，让它做我们的前锋。我们必须对它实行远程操纵，让它加速到它的极限速度。它会吸引敌军火力，还会发射漂雷攻击敌军，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溜过去。”

波拉斯基听后表情沉重，眉头皱在了一起。

“有问题吗，准尉？”

“没有，长官。我只是痛心要失去这么好的一艘飞船，要知道，从秋风之墩号上剩下来的鹈鹕运兵船不多了。”

这一点他理解。飞行员对飞船有深厚的感情，给它们取名字，把它们当作人一样看待。然而，汤米从不会对装备这么儿女情长。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任何装备都是可以为达到目的而牺牲的。

一个清丽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然，艾莉除外。

“我们这样靠近旗舰，”科塔娜说道，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要与一艘火力比我们强大一千倍的飞船硬碰硬吗？或者你还有其他飞越它的计划？”

“它们会发射炽天使战斗机来阻击鹈鹕运兵船与长剑截击机。”汤米说道，“而要这么做，它们就必须撤消部分护盾保护，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擦着它的边缘飞过去，同时其它的星盟巡洋舰还不敢开火。”

“等它们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到临界星的暗面了，”不知何时凯斯拿出了老旧的烟斗摩挲着，“在那里即便它们的战舰再先进，想要发现我们也难如登天。”

“干吧！”塞西利亚在旁边附和道，“我迫不及待要回去吃洪魔烧烤了！”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科搭娜？”汤米问道。

“加速冲出轨道会耗掉我们大量的燃料，并且速度太快，难以调整航向躲避旗舰的截击。我们冲过去的方位有敌人密集的火力网，因此我们必须减速、躲闪一同进行，这比较难以处理。”

“这事交给波拉斯基。”汤米转身对科塔娜说道。

“交给我吧。”她走到飞行员的座位坐好，系紧安全带。

“虽然波拉斯基的技术无可挑剔。”科塔娜说道，“请允许我指出我处理信息的速度要快上一百万倍......”

“我需要你去连接旗舰内部的作战通讯网络。”汤米打断了她的话，“我们靠近它时你要关闭它的武器系统，堵塞它的通讯，并尽可能地收集些关于它的情报。”

“让一个无人护卫的‘女士’去给你这家伙打头阵？”科塔娜叹了一口气，“我想也只有我会这么做了。”

“士官长，”汤米说道，“我需要你在我们冲出轨道之前把海鳗式布雷系统的发射程序设计妥当，并且安装到鹈鹕运兵船上去——一半设计为在受到撞击时自行爆炸，其余的设计为发射后追踪任何一艘阻挡我们前行的敌军飞船。”

士官长点点头，坐到波拉斯基旁边的操纵台前。

两个弹药箱和一个行李袋从长剑截击机与鹈鹕运兵船的连接口推了上来。洛克里尔接着也冒出来，随即把舱门关闭严实。

“就这些了，上校。”他说道，“一枝高爆手枪，两枝MA5B型步枪，一枝M90型近距离突击霰弹枪，还有大约一箱的破片杀伤手雷，大约一打的步枪子弹匣——但是没有多少个霰弹。”

“十秒内加速冲出轨道。”波拉斯基说道。

“把剩下的武器弹药固定好。”汤米对洛克里尔说道，“你自己也准备一下。”

凯斯靠在冷冻舱上，汤米则紧紧抓住舱壁表面凸出的把手。伞兵们合力把这些武器弹药放入行李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手扶把手站稳。

“正在松开鹈鹕运兵船。”波拉斯基说道，截击机下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鹈鹕运兵船已脱离，鹈鹕运兵船自动驾驶程序编制完毕。”科塔娜说道。

“海鳗漂雷安装完毕，随时准备发射。”士官长说道。

波拉斯基说：“离加速冲出轨道还有三秒...两秒...一秒。加速！”

截击机的引擎轰然启动，船身在重压之下“咯吱咯吱”地直响，所有人在加速的一刹那身体都往后一仰。

鹈鹕运兵船冲在前头，一马当先绕过基准星的地平线，呈弧形飞回光环残骸区。截击机紧随其后，喷出物击打着基准星的表面，像流星雨一样砸出一个个坑穴，激起一层层薄薄的尘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