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倒是睡得香了，飞鹰市的一群道侠睡不着了。

深夜，繁星满天，他们聚在军营帐中，围着作战会议桌沉默的坐着，同时海龙市总督吴杰和上东军总督赵总督也都在。

吴杰原本就与白凯的关系很好，又欣赏陈帆的为人，再加上这件事很受上峰重视，白凯一发话，他便过来了。赵总督也是因为如此，不过他的好奇心大于其它。

暗淡的氦石灯光照着每个人的脸。

陈帆放弃张明的意识，对他来说意味着死亡，对飞鹰市乃至天府城，都是一次深沉的打击。飞鹰市会因为白凯的错误决定，从此走下联市总督的位子，市府的地位因此会降。而天府城则会因为这个问题，与飞鹰市断绝商务关系。白凯打破沉静，“我找了很多人问了问陈帆的事情，他们都说张明一死，陈帆的案子就定性了！死刑无疑，你们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吴杰摇头，表情有点悲伤，“张明不死，你拿到的精神烙印能印证他的真实记忆，他一死，你拿到的精神烙印没人能证，就算是伪证了！毕竟有的催眠师能改精神烙印，你也没法证明精神烙印是不是真的了。

不过，白凯你还记得茜垵市地下宫殿的事情吗？”

白凯点头。

吴杰继续说：“韩笑从茜垵市引回三名囚犯，有一名就是天府城1区的甲州，他是地下宫殿事件的发起人，做这事的目的不详，这人不用猜也是冥鲲异化人的二世，但他不承认自己做过此事，只说自己一醒来就在牢房了！我觉得这人应该是个突破口。”

翁灵摸索着手中的铅笔，听到甲州的名字，便抬起了头，“这个突破口不算数了，刚才来了通报，这三人在审讯中暴毙身亡了。”

吴杰顿时皱起眉头，无奈的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已经总结了所有情况，把陈帆做的好事，包括提供冥鲲异化人逃跑路线、茜垵市的营救、再加上一路拦截的冥鲲异化人，虽然没有拦截住，但这种精神可嘉，这些所有做的事情加起来，仍然不足以抵扣他的死刑，甚至降到无期徒刑都不行。

而此刻，若是要再去寻找一位可疑者，进行意识搜索，这是万万不行的，这一次是不得已才用这记忆搜索的，本就已经反人类了，若再用会出大事。

因为这次失败，白凯也受到了责罚。

就在此刻，赵总督的眼睛忽然一亮，撑着脸上络腮胡子的右手脱开脸，猛地拍到桌子上，怕的一声亮响，惊得所有人一个激灵，“有了！”

“妈呀！吓死个人。”珂珂、蓝凤羽和翁灵吓得直捂胸口。

白凯连忙直起身子看向赵总督，“你快说。”

赵总督皱着粗眉，“你们说，陈帆在杀这些冥鲲异化人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无意识的？”

龙鳞金刚皱起眉头，“这谁知道！？他当时怎么杀的？谁也没看见啊，也没人知道他是凶性大发还是别的？”

吴杰的眼神却是一亮，“你的意思是，让他辩说当时自己是无意识的状态？”

赵总督点头，“是，只要是无意识或者发疯的状态，他肯定能脱死罪！至少能不死吧。”

翁灵摇头撅起嘴巴，“那也需要证据证明他是无意识的状态，再搜查一次意识？他要是因为这事撒谎，罪更重。”

赵总督顿时垂头丧气，“这要是不行，不如咱们把他弄成神经病，送他去精神病院，总比死了的好。”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白他一眼，“什么骚主意啊，把他弄成神经病，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吴杰却若有所思，“我看这事儿能行！”

白凯伸脚踢他一下，“你想什么呢？哪有这样救人的，弄疯他，你疯了吧。”

“诶诶诶~”吴杰连忙打断白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还是有没有意识这个话题。在座的各位都想想，一个人不停的杀人，杀两万两千人需要多长时间？先不说时间长短，你们觉得一个人的体力能支持这么久吗？而且这些人不是站着让人杀的，他们可都是有反抗的痕迹。

跟据第一队进1区的兵士所说，他们到的时候，看到陈帆一掌劈断一个人，你们谁的体力能杀这么久，还能一掌拦腰截断一个人？”

众人沉思半晌，随即恍然大悟的看向吴杰，是啊，陈帆不过是个中级劲士，哪里能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杀死这么多的人，这可是千军万马之力啊，别说他，就算是中劲高级的体力也支持不了，况且他还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这太匪夷所思了，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白凯露出喜色，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事儿从哪里着手？”

吴杰若有所思，“这事儿交给我，我的异化能力就是精神意志，我去牢里好好跟陈帆聊聊！你们先回去休息。”

他们又聊了一些时间，才各自离开，吴杰则顶着困意，披着星空往监狱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漆黑的天府城外，古代的高楼上出现两个黑色人影，他们背对着星空，蒙着面裹着头看不清面目，穿一身黑袍，一高一低，一个人身材魁梧，是个男人，另一个人身材婀娜，是个女人。

他们遥遥望着天府城。

男人的眼神异常的坚定，他伸手指着前方，“应该是这里没有错了，方文超给的信儿就是这里。”

女人眼睛中透出一股期盼，随即转头看向男人，“咱们能见他一面吗？”

男人眼神一呆，目光垂下摇头，“最好不见，为了他的安全。”

女人期盼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淡，“我就远远的看一眼，不让他发现不行吗？”

男人犹豫了起来，严厉的眼神中变得温柔，半晌才点点头，“行！”

女人的眼睛中露出微笑，“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和你很像。”

男人的目光露出慈祥之色，心低竟然有些激动，“他像你最好！像我就丑了。”

说着，两人转身进入虚空之中，一跃朝天府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