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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深处有余温

作者:捡鱼 | 分类:现言 | 字数:32.3万

第29章 鲜花手术”

书名:灰烬深处有余温 作者:捡鱼 字数:3267 更新时间:2024-11-25 23:29:55

护士拿着一根黄色的乳胶管止血带,用眼睛大致预估下了下位置,在穿刺部位上方约5cm处大力扎紧,这止血带在涂醉玉眼里就是困住革命战士的绳索。

涂醉玉视线渐渐清晰,只见那“白衣魔鬼”拿着消毒棉签将黄色的液体涂匀在她生死未卜、容颜寡白的手腕上。

她盯着那阴森可怖的针尖一步一步就要靠近手腕时,内心只有一个强烈的想法,强烈的求生欲,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白衣护士只见要去扎针的目标手腕只逃出1cm的距离就被一只大手迅速给捉拿归案了,她看了看涂醉玉,又看了看肖焕新。

“抓紧了,别让她乱动。”护士定了定心神,准备再次发力。

逃跑计划破碎的涂醉玉回头凝视着肖焕新,肖焕新的眉眼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浓郁的温柔,似是在努力给她安慰和鼓舞。

涂醉玉又低头看了看被肖焕新握住的“阶下囚”,恐惧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往外蔓延。

这时,另一只大手将她的头掰过来,按在自己胸口,轻轻说了句:“别看。”

涂醉玉眼前忽转一片黑暗,她被按着后脑勺贴在他的坚硬结实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肖焕新心跳的声音。

她以为他连心跳都会是不紧不慢且很有节奏感的,可是好像那心跳有点随意,时而快,时而慢,有时候甚至没有在跳。

肖焕新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衬衫。

涂醉玉心想还好她放弃了作死化妆,不然现在肖焕新白衬衫上肯定会被晕染一片鲜红。

“好了,一会儿这瓶滴完了你来护士台叫我。”护士调好滴液速度对肖焕新说。

肖焕新点点头。

涂醉玉立刻从肖焕新怀中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经输上液的手腕,不可思议地问肖焕新:“针真的是扎进去了?”

肖焕新笑而不语。

涂醉玉觉得很奇怪刚刚她一点感觉没有,怎么就扎好了,以前每次的疼痛都够她回味恐惧一整天。

原来人沉浸在某些东西中是可以忘记疼痛的。

肖焕新说的没错,打针是甜的,很甜很甜。

输液输了一两个小时,涂醉玉有些困乏,头仰靠在身后的白色墙面上就沉睡了过去。

肖焕新伸手触了触涂醉玉与输液管相连的那只手,因为输液不得动荡,有些冰凉,他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上面。

外套上还有他残存的体温,一点点温暖了那只曾试图越狱的手。

肖焕新将她的头轻轻搭在自己肩上,可能因为感冒鼻塞,涂醉玉发出一些细小的呼噜,呼吸却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咪一样清浅绵延。

涂醉玉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双温暖修长的大手拢在了手心里,她的手骨节纤细,柔软的不盈一握。

手心的温暖迈着轻柔缓和的步伐走到了她的梦里,她不记得梦见了什么,但是梦很甜很甜。

仿佛那透明输液管输进她身体里的并不是药水,是甜得恰到好处的糖水,或是是甜甜的橙汁,是甜甜的小时候迷恋的娃哈哈,是高中时期爱喝的营养快线,可以是这世上一切甜而不腻的东西。

肖焕新微微仰首盯着一滴滴落到透明椭圆形滴壶里的液体,那么透明,那么纯澈。

他渐渐放空,什么都不想再思考,就这样很好。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没有现实世界的残忍和无奈,没有挥之不去的心魔,该有多好。

晚上送涂醉玉回宿舍时,肖焕新让她穿着外套回去,以免又再一次着凉。

他无意识地伸手帮她拢了拢外套的衣领,这样可以少进一点凉风。

涂醉玉却是有些受宠若惊。

她在校医院醒来时,自己的手依旧搭在自己身上,只是头还靠在肖焕新肩上,她以为是自己睡着了不受支撑偏过去的,她看肖焕新的眼神里还有一些抱歉的意味。

“这星期晚上我训练完带你去练一下乒乓球吧,体育课马上要考试了,不然你作为我的‘最差拍档’很有可能把我精湛的球技平均成一般般。”肖焕新云淡风轻地说。

A大体育课都会比其他课程早一段时间结束,可能是不想影响期末考时学生们临时抱佛脚吧。

乒乓球考试是按两搭档一起的,所以如果对手太菜,很有可能会被拖后腿。

但肖焕新其实并不在乎体育课成绩,只要他其他学科学得好,绩点一样可以很高,小小一门体育课,影响不了什么的。

只是她觉得涂醉玉体质似乎不是很理想,担心她再被感冒大潮卷走,说是练乒乓球,其实就是想带她适当运动下。

涂醉玉以前在家时经常会去舞蹈班,运动量是有保证的。

现在上了大学,时间多了练舞的时间反而少了。

虽然开学时她参加了一个叫“街舞学社”的社团,平时大家也会去舞蹈室跳跳舞,但那些舞蹈对于她而言有点太过简单无趣。

社长教的都是些“小鸡小鸡”,“隔壁泰山”什么的。

这个所谓的“街舞学社”一点也不街舞。

这些舞蹈虽简单好看,但她跳了十多年的街舞,还是喜欢带劲一点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社长,因为社团里大部分都是些零基础的同学,教太难的根本带不起来。

社长是个大二的学姐,据说也是个有十几年街舞功底的“老旦”了。

偶尔喜欢拉着涂醉玉切磋切磋舞技。

涂醉玉虽然不是个事事求拔尖的人,但她绝不想连累肖焕新,于是一点不犹豫地答应了“乒乓球之约”。

果然,输了针水之后感冒势如破竹地好了,涂醉玉心情也跟着美妙了起来,她去学校外面买了些五颜六色的花。

她桌上已经攒了三个蓝色啤酒瓶,阳光打在瓶身上晶莹剔透。

那三只普通的啤酒瓶在涂醉玉眼里就像蓝宝石一样好看,异彩流光,璀璨夺目。

作为一名化学专业的学生,涂醉玉充分发挥了专业素养,在自己的生活里也穿插了专业氛围。

她买了实验室同款的一次性丁晴橡胶手套,打扫卫生或者洗东西都可以带。

未**的百合花、橙玫瑰、红玫瑰散乱地堆在桌上,一个橙子站在一旁与鲜花们大眼瞪小眼。

涂醉玉怕被带刺的玫瑰扎到手,从纸盒子里抽出一双天蓝色的丁晴手套轻轻戴在手上。

一次性橡胶手套非常修身,带上去显得指节很纤长,手指线条又十分流畅好看。

蓝色空瓶里已经装了适量的清水。

打开酷狗,单曲循环着田馥甄的《小幸运》。

婉转动听的女声从手机底部缓缓流泻出来,盈满了整个寝室。

她嘴里跟着轻哼:“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手从笔筒里抽出黑色剪刀,拿起一只红玫瑰在瓶身外面比划了一下大致高度,然后十分专注地剪出一个斜口,这样花比较容易吸收到水份,不会那么快枯萎。

她刚插好一瓶红玫瑰,手机屏幕就亮起来。

叶浩然发来微信:“在干嘛?”

涂醉玉伸出天蓝色的手指轻点了几下,指尖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橡胶传到到屏幕上解了密码。

她回到:“在给鲜花做手术。”

叶浩然很快回了个疑惑的表情。

涂醉玉用手机将“手术现场”拍给了叶浩然,入境的还有桌上三个蓝色啤酒瓶。

叶浩然对着手机笑了笑,这丫头插个花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涂醉玉盯着叶浩然的狗头头像,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为什么要用个狗头做头像?”

关键是那狗子的表情还是贱嗖嗖的。

叶浩然秒回:“你们这些人,这头像明明就是我本人,怎么都说是狗呢?”

涂醉玉噗嗤一笑,回了句:“好吧,你开心就好,狗头师兄。”

叶浩然:“我在学校外面小吃街,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带,刚好我要给小秋送吃的过来。”

涂醉玉目光越过玻璃朝窗外看了看,已经傍晚了,凉意浓浓,她好久没吃糖炒栗子了,于是回了句:“我想吃那家‘疯狂小板栗’。”

然后她又接着操刀黄玫瑰和百合花,折腾好一会儿才都剪好插好。

涂醉玉看着桌上的蓝色瓶子和红色玫瑰,蓝色瓶子和白色百合,蓝色瓶子和橙色玫瑰。

一桌子的缤纷灿烂,生活里又增添了些许色彩。

涂醉玉心满意足的收了工又去食堂吃了饭。

跨进寝室门的时候接到叶浩然的电话:“醉玉,学校外面我都翻遍了没有你说的那家‘疯狂小板栗’啊。”

涂醉玉说:“就在那家‘正鲜水果店’旁边。”

叶浩然刚好就在水果店门口,他往隔壁一看,牌子上写着赫然五个大字——蜂糖小板栗。

叶浩然这次真是铭心刻苦地意识到苍天给涂醉玉配置的那双耳朵真是很将就很敷衍,“船”可以听成“床”,“蜂糖小板栗”可以听成“疯狂小板栗”。

叶浩然在学校外面那条仅仅只有五百多米的小吃街来回走了十几遍,恨不得去生物系借个八百倍的显微镜拿着来找。

他一直坚持找没有打电话给涂醉玉确认是怕涂醉玉不想麻烦他就直接说:找不到就算了,那就不用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又是一次因某人听力不佳而引发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