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说了，我一回来你就给我说钱的问题，我是饿着你了，还是让你住大马路了，这不是大家都困难吗？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别人，我逼着问人家要钱，这人在社会上混，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这几年辛苦，你放心，年底一定会好起来的。别哭了，好吗？”

赵思寒听暖椿如此说，才逐一回想起来，说话也慢慢软了下来。

“你天天说这个老板没钱，那个老板没钱，我记得好像上次你打电话给我说，你去冯总家里，还说人家刚全款买了一套房子，还全款买的奥迪，没钱的人，还能全款买一套房子，买一辆奥迪，那我不知道有钱的人得怎么样？难不成买一栋楼才算过得容易。”

暖椿说着哭着，可手上也不能停，两个孩子还等着吃饭。

“那冯总他就是个王八蛋，你放心，这事儿我也放在心里了，我也说给他说了，但是他这一段确实没钱，刚开了一个工地。”

赵思寒也有点无奈，这在工地上就是这样，即使这些老板有时候说话不靠谱，可自己好赖能接到活，至于钱的事，自己肯定会想办法的。

“好了，每次我一说，你都是为他们找借口，我也不想跟你吵，我有时候只是在想，你每年从年初干到年尾，这已经四五年了，年年没有闲着，可咱家却没有钱，这些外账总得想办法给要回来吧，你天天说他们没钱，可人家说没钱，还有钱包小三儿，有钱买房子，有钱买车，你的几个大老板，谁名下不是北京两三套房子，老家两三套房子的，就咱们，什么都没有。”

暖椿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说这些事，赵思寒总能为他们说出一大段道理。

“哎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明天打电话给他们哭哭穷呗。”

”你是哭穷吗？咱们是真穷好吗？我怀大宇的时候，我们老家的房子，一平米才五六千，可现在呢？一平米一万起步，那时候你干的活，最后钱唐总都给你的话，是不是就能轻轻松松首付一套房子？可现在呢？我们得花双倍的钱，才能买到同样的房子，而且贷款也翻了一倍，如果那时候买了，每个月最多还两千二三，可现在同样的房子，首付多一倍，贷款每个月也要多一倍。”

暖椿一想到这些，就头疼不已，可还是开火准备炒菜，朵朵这个时候却跑过来非要暖椿抱着。

“妈妈做饭，朵朵等一下好吗？”

“爸爸抱。”

“不要爸爸！不要！”

“你先别炒菜了，先把孩子哄好。”

“你带她去玩会儿，这都六点半了，得让他们赶紧吃饭，一会儿还得洗澡什么的。”

“我抱不了，她不要我。”

赵思寒本想哄哄朵朵，可女儿却开始哭闹起来。

暖椿想张口说着什么，最后还是算了，直接抱着朵朵，开始炒菜。

“好了，你别多想了，他们还能跑了不成，只是早晚的问题，钱肯定最后是要给咱们的。”

赵思寒看着暖椿娴熟的一手抱孩子，一手有条不紊的炒菜，嘴上安慰道。

“什么时候？等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你能熬到那时候，他们可不一定能熬得到。”

暖椿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话怎么那么恶毒啊。”

“没办法，我对着这样的人，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

“人在外面是那么好混的嘛？都是要讲情面的，人要将心比心，他们现在有钱会不给我嘛？首先要记住别人的恩，再去看别人不好的地方。

唐总差班组快两千万了，差我才不到四十万，起码没有让我欠多少工人的钱，另外几个班组都是特么三到五百万，呼市另外一个班组七十万，老陈现在给别人打工，钢筋工老板300多万，另外一个木工班组也是三百多万，架子工一百一十多万，还有一个班组五百多万，打混泥土的两百多万，咱们真的算是欠的最少的。”

赵思寒见暖椿如此说，就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起来。

“得了吧？难道不是把你的钱压的最低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对你怎么有恩？同样的木工，人家是和公司签的的四百一平，给你五十一平，隔壁他弟弟一平一百二，当然欠你的最少，如果按照他弟弟的欠，他也得欠你小一百万，当时去了那么多人，只是因为你能接受那么低的价钱，人家别人一听这个钱，一个个都走了，而你是没有办法，想着只要每平挣五块你也干，你才被选中，就这样，本来说好的65一平，在你带着三十多个工人报道的时候，他直接把钱压到50一平，我就不明白，你还说他对你有恩，你当时看着三十多个工人，没办法，还是签了合同，给他干，可他呢？最难的你给做，加班你得上，最后呢？又高价请的帮工给他赶工期，他说给你补钱，最后核算的时候，补了吗？”

暖椿有时候真想给赵思寒脑袋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的混泥土，怎么这么傻。

“那起码也是在我最难的时候，给了我一口饭吃？算是对我有恩的人。”

“这都能算上有恩，我也是服了。”

“我告诉你我特么不是傻逼，我的思想，你是不能领会得了的，现在不是跟别人斤斤计较的时候，我的路还很长，他们不要脸，我特么还要脸混呢！他们欠的钱一分也少不了我的！

现在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你也知道他们开始对我是有恩的，哪次要钱还有帮忙的时候，人家也不是帮了吗？在呼市第一次发钱，人家刘总多安排几万给我，你那天晚上不舒服住院，杜总第二天早上给咱们了2万，你第二次在北京做检查，唐总给了我们一万，我车抵押出去了，到期要取车的时候，我给唐总打了一个电话，人家十分钟是不是给了4万，去年你爸住院，唐总是不是给一万？去年过年困难，王总是不是给我三万，我工人工资是不是干完，都给我优先解决了。”

赵思寒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暖椿一点都不记得别人好，只记得不好的时候。

“大宇，关电视，过来吃饭，先把菜都端过去，我再好好给你理理这些钱是给我了吗？还是最后都到了你那里？”

赵思寒不说这些，暖椿还觉得自己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可一听赵思寒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就更加气不打一出来，可当着朵朵大宇的面，暖椿不愿意发作，因为知道接下来的一番话一旦说出口，两个人势必免不了一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