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贝尔摩德没什么证据，只是相处时间久了，隐约的一点感觉罢了，琴酒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团迷雾，别人知道的，都是他展现出来的。

组织有卧底也好、FBI被重创也好，琴酒其实都不怎么关心，只要不会妨碍到他，怎么玩都可以。

没有任何留恋。

无心无情到了极点。

这场谈话并没有继续持续下去，因为史丁格给琴酒打电话而暂时停下了交流，“喂？琴酒！你现在在哪？”史丁格一点也不客气地质问。

“有事？”琴酒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史丁格找他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最初那位打算派到RB的指挥者是史丁格，结果被腾空出世的琴酒截胡了，自那之后史丁格一直在这种找茬。

“那个FBI不见了！是不是你做的？！”史丁格的语气充满了怀疑，“你是想背叛组织吗？！”

“她不是被你看着吗？”琴酒顿了一下，目光微闪，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屁！金菲士进行了三次催眠，说那女人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了，现在继续下去也只会把人弄成傻子而且什么都问不出来，”史丁格骂骂咧咧道，“就在金菲士离开不久，那女人凭空消失了！不知道什么人进入了审讯室把人带走了。”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琴酒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平板进入了一个追踪软件，一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

琴酒指了指红点，又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悠悠然地起身离开，琴酒虽然没说不会上报那位之类的话，但是凭借她对琴酒的了解，这男人既然没有当场处理，那这件事就算过了。

“难道不是你放跑了那女人吗？！”史丁格那边似乎很混乱，很明显，某个人是一边给琴酒打电话一边在安排人调查情况。

“我没那么无聊。”琴酒语气淡淡，熟练地关掉追踪软件，然后输入一串密码进入了另一个隐藏界面，一个红点在屏幕上闪烁着，看了两秒后关闭软件，给那位发了封邮件。

【FBI被救走。——Gin】

【知道了。——BOSS】

琴酒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那位的命令，看样子不需要他操心，那就没事了。

【苏格兰在打扫房间，暂时没发现异样。

PS：Gin，你太多疑了哦~

——Vermouth】

琴酒直接无视了贝尔摩德最后一句话，身体缓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个在别墅里一直没有移动的红点，苏格兰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无论是手环还是耳钉，都装有定位器，但也仅此而已了，想摘掉还是很容易的，毕竟组织真正给苏格兰安装的定位器藏在血肉之下，外面的那些机器只是一个辅助作用。

他说苏格兰聪明，是苏格兰能够救下FBI的同时瞒过贝尔摩德，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琴酒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指证是苏格兰救走了茱蒂，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贝尔摩德是知道苏格兰身份的，琴酒从来不会小看那女人对危险的直觉，即便如此还能瞒过去，短时间内能做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被派出来还能获得代号的卧底。

放走一个FBI并不是大事，重要的是，血腥玛丽分明说过催眠很成功，但是苏格兰现在非常明显是背叛了组织，琴酒微微垂下眸子，苏格兰能够活着是因为APTX0096，被那位救下……总的来看应该是那位做过什么，比如给苏格兰注射过什么药物。

琴酒有些搞不明白那位的想法，沉思了一会儿，他也懒得再去思考，推理成立是在线索足够的条件下，琴酒现在知道的东西不多，推测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知道这一切都在那位的意料之中就足够了。

【Gin，来一趟A4基地。——BOSS】

银发男人微微皱眉。

时间：半个小时后，

地点：A4基地。

琴酒看到了伫立在基地门口抽烟的贝尔摩德，后者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神情，不过能感觉到，贝尔摩德的心情很糟糕。

皮靴踩在地上刻意发出声音，贝尔摩德抬起头，语气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啊，你来了。”

“怎么了？”琴酒看着丝毫不掩饰恶劣心情的贝尔摩德，随口一问。

“你不知道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贝尔摩德将烟头熄灭，看着一无所知的琴酒自嘲道，“不过也是，你一向不关注这些。”

“APSL0006已经研发出来了。”贝尔摩德用喃喃自语的音量说道，和琴酒一起步入组织的试验基地，她本来就是在这里等琴酒的。

通过密码指纹虹膜等一系列证明，两人来到这里最深处的房间，房间里的大屏幕在琴酒和贝尔摩德进来的时候骤然亮起，“琴酒，贝尔摩德，”不辨男女的合成电子音在房间里响起，琴酒忽略了耳边炸响的嘈杂声音，贝尔摩德收敛了在外面时的不必要情绪，“我很看好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那位说话的同时，大屏幕下面缓缓伸出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两管装满无色药剂的针筒，意思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组织的两位高层人员沉默了两秒，琴酒率先拿起针筒，面不改色地扎进直觉的血管里，看着无色液体渐渐流入血液，贝尔摩德一言不发地拿起针筒，嘴角依旧挂着那副神秘的笑容，但是藏在阴影中的水绿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好，接下来一周你们就不用出任务了，适应一下药剂吧。”那位看着两人注射完药剂，很满意地来了一句，电子屏幕暗了下去。

令人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随之而来，贝尔摩德脚步一个踉跄，幸亏被琴酒眼疾手快地扶住，这里并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适合修养的地方。

琴酒也感觉很不舒服，他习惯了思维清晰冷静，现在药剂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很不适应，但是好歹也是从小接受过各种极限改造的生化武器，他现在尚且还能保持清醒以及战斗力，拽着贝尔摩德的胳膊将人拉到了保时捷356A上。

坐在驾驶座上闭上眼睛试图缓解一下眩晕感，脑中迅速锁定了最近的一个安全屋，驾驶着保时捷离开了这里。

A4基地是组织专门用来实验的地方，除了那些研究人员休息的地方是没有其他房间的，琴酒很介意和那群人挤在一起，他宁愿扛着眩晕感回自己的安全屋。

将车停入车库后粗暴地抓着贝尔摩德进入安全屋，说是安全屋，实际上就是一个空房，里面除了一个沙发、茶几、医疗险以及一点应急食品外没有任何东西，也许还要算上窗帘？强忍着令人反胃的眩晕感，琴酒盯着贝尔摩德观察药剂的影响，试图用其他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琴酒不可能真的一无所知的昏迷过去，而且APSL0006的药效和他之前接受的实验药效似乎有些冲突，眩晕和清醒同时存在，一半难受的想吐，另一半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点像之前在“茧”里面的感觉，现实与虚拟同时存在于脑海中。

琴酒是知道APSL的，他以前注射过初代版本的，安全屋里很黑，窗帘将外面的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琴酒坐在黑暗中盯着贝尔摩德的变化——漂亮的淡金色头发在一点点变成银白色，面容也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忍过了药剂作用的时间，琴酒活动了一下身体，全身上下的骨头发出沉闷的“咔擦”声，就目前而言，药剂给他带来的变化微乎其微，这并不在琴酒的意料之外，注射初代APSL的时候就是如此。

在塑造性最强的时期他接受过的实验只多不少，一边接受训练强健体格，一边接受实验强化体质，从各个方面的进行的极限强化，让琴酒现在除了外貌其他方面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该有的。

现在药剂能给他带来的增幅已经微乎其微了。

琴酒在黑暗中活动着身体，一边等着贝尔摩德醒来。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也许是十几个小时，贝尔摩德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环境并没有影响她的视觉，扭头看见坐在单人沙发上正注视着她的琴酒，“我昏迷了多久？”

“19个小时42分钟。”琴酒给了准确的时间，贝尔摩德稍微适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我昏迷的时间还挺长，辛苦你了。”贝尔摩德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打趣琴酒，她现在只想回到公寓一个人呆一会。

“走了。”

两人本身就没有在这里留下太多痕迹，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清理的必要，黑色保时捷356A上，贝尔摩德看到车窗上倒映着的自己，怔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摄像头里的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一头漂亮的淡金色卷发已经彻底变成了银白色，和琴酒如出一辙的银白色，而且面容也有了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大，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时刻注意自己身体状况的人来说，还是能够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