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志浩玩手机玩的正嗨，准备一个技能绝杀最终boss的时候，他的手机提示许胖胖来电。

电话刚一接通，连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王志浩就听见许胖胖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这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拍摄地点，是一个五十年前的老医院，因为火灾再加上城市规划等各方面原因，就废弃了，我去那医院看过，阴森森的，而且网上也还有关于这医院的一些怪谈传说，各方面都很符合你的要求。”

一听到是关于电影场地的事，王志浩也提起注意力，忙问道，“那场地谈下来了吗？”

“还没，这不是打算叫你一块儿去看看场地吗，你要是觉得场地合适，我们再去谈呗。”

许胖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这医院现在在地方手里，还没有规划用处，再加上我们只是租用一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谈下来的难度应该不高。”

“那行，你开车过来接我，咱们待会儿去实地看一下。”

“行吧，我马上来，我特么怎么感觉你在把我当司机使唤。”

许胖胖嘟囔着挂断电话。

王志浩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给赵景打个电话，虽然说短期目的已经达到，但是王志浩觉得，还是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来维持一下热度。

象征性的招呼寒暄之后，王志浩直奔主题，“赵景，你这两天可以准备下一个材料了。”

“什么材料？”

赵景眼前一亮，在他看来王志浩就像是一个有能力有创意的老板一样，只要在他手下办事，就总能学到各种有用的东西，他这两天学到的知识，就几乎比得上前几年自己摸索总结出来的收获了，所以他现在不怕事情多，反而怕王志浩不安排他做事。

王志浩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会不会做视频？”

“会。”

赵景觉得王志浩的这个问题，仿佛在质疑自己的专业素养，作为一个娱乐板块博主兼自媒体人，AE，PR，PS这不都是基本功课吗。

“不愧是京都大学毕业的，啧，全能型人才啊。”

王志浩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接着说到。

“你写一篇深刻剖析震惊体新闻的文章出来，然后根据文章制作一个视频，文章发表到青年用户最多的论坛型网站上，视频也一样，就发青年用户最多的视频网站上，内容越全面，剖析越深刻越好。”

“等到自媒体们都开始模仿震惊体新闻，震惊体热度差不多了，你就发出来，配图还配我和许帅的，举例也举我和许帅的，明白吗？”

“他们那些知识青年不爱看什么震惊体的新闻，就喜欢看这些有内容的剖析，你就专门投其所好，让他们在学习之余，也被我们悄无声息的污染。”

王志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的措辞，像个大反派一样？

“至于你什么时候发出去，你先等个两三天，等到什么时候热度上升的差不多了就发出去，要是这个没形成热度的话，你就在一个星期之内发出去就行了。”

赵景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王志浩要干什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王志浩要干什么了，但是却不愿意相信。

王志浩这是吃完饭，开始砸锅了？

震惊体的新闻有多吸引点击，作为账号拥有者的赵景自然是最清楚的，对比他同一时间的文章，震惊体新闻的点击量是那些文章的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震惊体就仿佛是所有自媒体人的财富密码。

而王志浩，要在亲手鼓捣出震惊体的第二天，就把这把可以打开财富大门的金钥匙给砸了。

“怎么，舍不得？”

电话那头的王志浩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语调玩味的问到。

“也不算舍不得吧，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可惜。”赵景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

王志浩轻笑了一声，“你觉得震惊体新闻能吃多久？三年？五年？十年？”

就在赵景细细思考王志浩的问题的时候，他又听见王志浩嗤笑着说道。

“一年都吃不了，当震惊体出现，自媒体开始靠标题猎奇而不是靠内容精彩博取关注的时候，AI就已经可以取代人工了，电脑可以在一分钟内批量制造几千条不同内容的震惊体新闻，然后传播到网站上，你人工怎么和它对抗？”

“人们点开震惊体新闻是为了内容吗？是，但是更多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好奇心满足了，也就拜拜了，他们根本不在乎内容的好坏，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人工和AI相比，并没有优势。”

赵景悚然一惊，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的下坠，他在这段对话之前，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好像在王志浩的蛊惑下，放出了一个魔鬼，而那个魔鬼在摆出一桌最后的盛宴之后，正悄然蚕食着所有自媒体人的根基。

“那我们这些自媒体人以后该怎么办？”赵景的声音有点绝望。

“呵，你不会吃了一顿快餐之后，就忘记了一个媒体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吧？内容！思想！”

“作为一个娱乐板块的自媒体人，你可以没有思想，但是你不能连内容也没有，整天靠一些空有噱头的标题出彩，那既然这样，还不如被AI干掉算了，反正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继续存在的价值。”

王志浩的语调嘲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般，狠狠地抽打在赵景的脸上，将他抽醒。

在赵景缓过神的这段时间里，王志浩又接着说到，“所以我们只需要这些震惊体新闻当一个出圈的踏板，帮助我们更进一步，摆脱这暗无天日的泥潭，在那之后，我们靠的将是新闻是内容，谁有料谁有爆点，谁就是老大。”

“当我们走到这一步了，它就没用了，甚至可以说是毒药。”

王志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总结一般的口吻说到，“说到底，它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我明白了。”

过了良久，赵景缓缓的开口道。

挂断电话之后，王志浩长长的吐了口气，但是心里却没有一点难受，他自然知道放出这个恶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会让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垃圾信息成倍增加，会让底层的自媒体人生存环境更加恶劣，以及很多其它的他能想到的，也有很多他想不到的，所以他也尽快地对那个恶魔挥刀了，至于最后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他无法预测也无法干预。

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反正总有人要当坏人，总有人要从中攫取利益，就像总有人要当渣男一样，那为什么不能是他王志浩呢？至少他还会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