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劲风刮过荒野，扬起了一大片沙尘。

孙悟饭双目微睁，气息向着沙尘而来的方向放『射』而出，像是一把无形的大伞，罩在了众人身前。

“不过，就算你这么做了，在孙君的心里留下的，也不会是什么好印象……这样的话也没有关系吗？”

格雷普紧咬着嘴唇，轻叹不语。

“呵呵，不过还好，”布玛头抵着格雷普的额头，看着她双眼红肿，满脸通红的样子，又爱又怜地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总算我们来得及时，在你作出傻事之前，找到了你们，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格雷普一把挣脱了布玛，倒退了数步，想将往过用力抛弃一般地猛摇着头，嘶声叫道：“并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这样的！”

“哎？”

“我……已经下手了……”说完这句话后，格雷普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全部被抽离了她的身体，啪嗒一下摔落下来，颓然跪坐在了地上。

布玛心头一震，心知情况有异转身向抱着琪琪的所在奔去。

琪琪此刻已被放平，躺在一侧的平地上，被小舞、兹贝和艾斯紧紧围绕。

“布玛博士！琪琪阿姨她……她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众人上前细看，却见琪琪双目紧闭，面『色』如纸，牙关紧咬，冷汗如浆而出，不停打着冷颤，显然已是痛苦至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悟空悟饭两人齐声惊呼，只是这两人武功虽高，医道一途却只知皮『毛』（甚至连皮『毛』都没有），都大呼小叫，不知所措、

“吵死了你们两个！”布玛被两人吵得心烦意『乱』，连忙又问格雷普道：“我们来之前，你都对琪琪干什么了？”

格雷普轻拾了眼角的泪水，低声答道：“我也知道如果真的杀了这个女人，确实可以让孙悟空大人记住我，准确地说，应该是记恨我……哪样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可以了……”

“你下毒了？”

格雷普摇了摇头，道：“可真到下手的时候，我又犹豫了……你也知道，我爱孙悟空大人胜过世界上的一切，也许在你们眼里，孙悟空大人是个有这样那样『毛』病的人，可在我心中，他是这世上最最完美的……”

布玛眼睛一亮，想通了一切，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因此，你不愿否定孙君的任何一点……包括……包括他的妻子……”

“是的……无论我多么讨厌她，她就是孙悟空大人的妻子……这是任何人都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否定孙悟空先生妻子的存在！”

布玛不无同情地看着这个被感情折磨得几乎发疯的女郎，叹了口气道：“可作为谋杀的替代，你还是做了什么……”

“是的，我把那个给她吃了。”

“那个？”布玛直到接下来才是问题的关键——她认为格雷普至今为止说的都是实话，包括她没有给琪琪下毒这件事，所以，她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琪琪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接下来的说明，就交给鄙人吧……”艾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插』入众人的对话，一只手在从颈部开口伸进了战斗服里，似乎在掏着什么东西，“格雷普那家伙……虽然脾气古怪了点……可要是叫她无缘无故杀掉一个人……那还真的不大可能……好了……找到了，就是这个！”

却见艾斯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瓶，里头有还数片白『色』『药』片，尽管艾斯和格雷普都再三声明没有下毒，但众人看着这些『药』片，心里还都是微微一凛。

“这个『药』片是……”

“是鄙人的最新发明……或者，准确地说，是最新失败的发明……”说到这里，艾斯的表情有些黯淡，不无失落地低声说道，“看起来……科学之神也不是永远眷顾鄙人的……布玛博士，同样作为科学家的您，应该也能理解鄙人的心情的吧！”

“我……也许吧……科学的前进……本身就是建立在无数失败之上的对吧……”布玛现在可没空和艾斯聊科学观，随口敷衍了几句，便扯回了正题，“那个……艾斯先生……请问，您的这个发明……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非常无聊的发明……布玛博士……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科学家，原本不应该这样无聊，去开发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们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未知领域的探索，而不应该趋炎附势，追逐名利，去满足俗世的无聊欲望——这可不是清高，而是作为科学家的自觉与自尊……您说对吗？”看得出，艾斯并不认为这个小瓶子里的发明是非常光彩的事情，所以他喋喋不休地先给自己做好辩解，却让布玛等人更觉狐疑。

“这里头是能够返老还童的『药』。”

冷不丁开口的是兹贝。

现场先是冷寂了一两秒，随即——

“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声惊呼，除了格雷普和艾斯。

却见艾斯气急败坏地指着兹贝怒斥道：“鄙人还没铺垫完，你怎么把包袱给抖出来？太快了，明白吗！这样大家会以为鄙人是一个低级趣味的科学家的！”

“有什么关系嘛，早晚要说的，遮遮掩掩干嘛，一口气说出来不是挺好的，早点把事情了了，我们也好早点回去……”

如同要被这蠢材气昏一般，艾斯左手轻抚着自己额头，轻叹一声，忽然抬头告罪道：“哦，伟大的科学之神啊，请您宽恕这个傻乎乎的弱智吧……愚蠢已经让他够凄惨了，鄙人请求您不要另行降罪于他……我主圣光普照……”

而布玛的眼睛几乎放出光来，紧紧盯着艾斯手中的小瓶子，追问道：“这些小『药』片……真的就是能够返老还童的『药』？”

艾斯表情尴尬地点了点头，道：“鄙人称之为逆向新陈代谢片……开发这种『药』的初衷，确实是利用那些有钱人的欲望，挣他们的钱……不过，您也应该知道，从事专业研究是需要经费的……鄙人现在好几个项目都面临资金缺口……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希望您不要认为鄙人是一个厚脸皮的人……”

在艾斯眼里，这种『药』物的开发多少有些不光彩，是违背他个人的宗教信仰的，可他并不知道，在布玛眼里，这都算不了什么事儿，她现在关心的，只是这种『药』本身。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发明啊！艾斯先生！”布玛兴奋地指着那小瓶子道，“您应该知道，人的一生，是一条单行向前的道路，在前进的路上，他在得到某些的时候，必然会错过另一些，然而，单向不可逆的衰老过程，又阻止了他的回溯——而现在，这一切，都让您改变了啊！这不是低级趣味，艾斯先生！这是伟大的，超越常识的，向神的领域挑战的突破啊！我个人，是非常乐意成为您的第一批客户以及合作商的……”

然而，布玛的夸奖，却并没有让艾斯阴霾失落的表情有所缓和。

艾斯的视线，停留在痛苦挣扎着的琪琪身上，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您错了，布玛博士，您忘了鄙人之前说过的话吗——这是一个失败的发明……”

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布玛的后背忽然一阵冰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