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破坏神，何为破坏神的工作……

别说此事与赫拉族生死存亡息息相关，就算是事不关己的旁人，对这牵涉到宇宙的一部分终极秘密，应该也是颇有兴趣的。

台下上千赫拉族名流之中，也不乏一族中的精英史学家、考古学家、天体物理学家、神学家，此刻一个个坐得端端正正，洗耳恭听——他们没想到过去相互之间看不顺眼的众人，彼此之间追求的东西却很可能在一个地方，真可谓是殊途同归了。

维斯的法杖微微发光，在大议事厅的上空投影出一个无数星系堆积的大宇宙模型一角来：“我想以你们赫拉族的科学程度，应该已经明白你们所生存的这个宇宙，和你们所的赫拉星系，和你们崛起的赫拉母星一样，是有限而无界的，也就是说，可利用的宇宙资源，并不是无穷无尽的……”

此言一出，台下的科学家们纷纷点头称是，这是很久很久以前赫拉科学界提出的宇宙模型观点，并被之后的宇宙大航海时代所验证。

现实中，波杰克等人也是微微颌首，只有四个孙悟空并没有这样的举动。

过去，孙悟空在乘坐飞船前往那美克星时，看到漆黑一片的宇宙，还误以为这一片漆黑是因为现在是在宇宙的“晚上”，足见其物理常识的缺失，所以他对影像中维斯关于宇宙面貌的阐述，并没有任何反应。

是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并不明白维斯在说些什么，所以，他并没有从这个思路上去考虑问题——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那敏锐的直觉，却在别人没多留意的地方发现了蹊跷。

“我想以你们赫拉族的科学程度，应该已经明白你们所生存的这个宇宙，和你们所的赫拉星系，和你们崛起的赫拉母星一样，是有限而无界的，也就是说，可利用的宇宙资源，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南悟空再一次咀嚼着这句话，他听不懂什么叫“有限无界”，他注意到的，是这句话的前半句。

“……你们所生存的这个宇宙……”

你们？

不应该是“我们”吗？

还是说，比鲁斯和维斯两人，他们能够在宇宙之外生存吗？

也就是说，在整个宇宙之外，还有什么存在着吗？

觉察到这一点的南悟空，便开始暗暗留心维斯说的每一句话来。

“各位，其实这个宇宙是由各种各样分工不同的神明合作管理的，其中，有的神明是负责创造星球的，而像比鲁斯大人那样的神明是专门破坏星球的……在一般人眼里，应该是创造星球的神明，口碑会好一些，而实际上，创造星球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消耗大量资源，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个宇宙只有不断地创造，那宇宙里的星球确实，会越来越多，可是，宇宙的可用资源，也会越来越少……到最后，无节制的创造，到最后会让宇宙被无数星球填充，而这无数星球耗尽了宇宙所有的资源，最终会变成宇宙的死寂……而各位，请注意了，你们尊贵的破坏神在这时出场了，他的工作和职业，是与创造相对的破坏，让星球毁灭，重回成资源状态，是的，不把旧的破坏，等于把新的可能性扼杀在了摇篮里——这就是创造之前，先是破坏的意思。”

维斯耐心地向众人粗略地介绍了所谓破坏神和他的工作，可现场的反应却很可能会让他失望。

对于赫拉人来说，这样的结果有些令他们难以接受：从维斯的口中听来，所谓的破坏神，并非如圣典中所记载的那样，是宇宙中，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绝对的神，讲穿了，他也只是宇宙间的一个清道夫而已，他所做的工作，只是在配合或者说将就其他司职创造的神明而已；再加上比鲁斯抵达大议事厅后的耍宝做派，这些无疑让比鲁斯的神格在赫拉众人心目中下降了不少，之所以波杰克和悟空等人通过观看就能明白当年赫拉众人心里的想法，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多加掩饰自己那种不屑的态度，明明白白地表现在了面孔上。

原先匍匐跪拜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有的甚至还对比鲁斯怒目而视，把手里的圣典猛地扔在了地上，如同受了骗的可怜虫——他们也许觉得一直以来，把比鲁斯放在宗教中至高无上地位去崇拜的，是他本人而非那些别有用心的教宗。

但见一名老者长须一抖，越众而出，朗声说道：“恕老朽直言，按老朽的理解，如果破坏神大人的工作是破坏多余的星球，维持创造与破坏的平衡的话，破坏神大人不是应该去破坏那些没有生命或者没有文明的星球吗？我们赫拉族又没什么罪过，凭什么轮到我们的星系被破坏？”

维斯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脚搁桌、手枕脑的比鲁斯，后者一脸惬意地居然在这时公然打盹，只好苦笑着代正主做答：“嗯，我发现各位一直有一个误区，各位认为破坏神破坏星球，必须要有一定的前因后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要被破坏神消灭，亦或者破坏神能从破坏中得到什么，所以才会去破坏等等，以赫拉人族群的思考方式，应该会是这样的想法吧，在这里，我要告诉各位，你们都错了……”

维斯的口气令众权贵脸色十分难看，这也难怪，从身份上说，他毕竟只是个随从，说话口气倒是不小，只是碍于比鲁斯颜面，都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着。

“宇宙这么大，每当要去破坏哪里，都去事先调查因果，分析得失选出破坏目标的话，就算是几亿年也不够用啊……所以，比鲁斯大人才不管你们什么文明不文明，智能不智能的，他对破坏目标的选择是完全随机的，兴致来了，突然想到哪里去破坏，直接就到哪里去破坏……”

维斯话音未落，台下早已掀起轩然大波来，众人纷纷叫嚷起来：“难道毁灭别人文明是一件可以随性儿戏的事情吗？”

“就算是比鲁斯大人也太过分了！”

“这样的破坏神根本就是宇宙公敌！”

……

温柔的笑意从维斯的眼中流露，他微笑着看着吵闹的众人，就像数百万年前望着这些人的始祖一样——这些人在他心里，依然还是一群小婴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