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表情逐渐变态的楚魔王。

咔嘣咔嘣的崩着指甲。

且，她每崩一下，两指间都会迸溅出灵力燃烧的白色火花，映照着她那扭曲的笑脸，当真让人毛骨悚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的回屋，神色郁郁的拎着那些朱墨与符纸去了道院。

她刚一进小院，闭目打坐中的拂兮便睁开了眼，望着走过来的少年，以及他手中拎着的符纸与朱墨。

“嗯？”

他有些疑惑。

白天才下山，怎么这会儿就上来了？

是道经看不懂吗？

楚少年把符纸与朱墨放他身边，冲他咧出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

“下月十五冥阴节，那老头儿让我给他引魂，然后让你教我画符，现在，教我画符吧。”

拂兮看着她，确切的说是在看着他的眉心。

但是那里并没有先天恩赐的天眼。

他把目光向下移了几分，望入那双黑泠泠的眼眸里。

眼白清亮剔透，眼珠泠泠墨黑，瞳孔里没有后天福赐的薄金。

“你没有开天眼，如何引魂？”

嗯？

楚少年眨了下眼，表情古怪。

“你怎么知道我没开天眼？”

拂兮拢了下衣袖，隔空虚虚点在他眉心处。

“那里，无先天恩赐的第三眸。”

这话一落，他的指尖往下移了几分。

“那里，无后天福赐的开光薄金。”

他这话，让楚少年眸光一闪。

先天恩赐第三眸，是第三只眼睛的意思吗？

她望向拂兮的眉心，他那里带着一块月光石，但月光石的背后却掩盖着第三只眼。

那就是天眼？

“还真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啊——”

她点着下巴，指了指他眉心。

“所以，你是先天恩赐？”

这话，让拂兮默了一下，摇摇头。

“我不是先天恩赐，是掠夺。”

拂兮说话的声音，潋滟生波，山高水长。

听在耳朵里非常舒服，不徐不缓，不骄不躁，犹如天籁，很能净化人心。

哪怕他用了掠夺二字，依旧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什么意思？”

楚少年眉梢一挑，讶异的看着他。

像是有些意外，他会干出这种事。

“这天眼不是我的，是别人的，因为出了意外，便出现在我身上。”

这样也行？

她表情微妙的瞅着拂兮。

难怪那老头儿说这人的寿元被他们给拖累了。

她当时还奇怪，说好的天赐天眼不损寿元呢？

难道是因为用多了的缘故。

这会儿才知道，感情不是原装货啊！

难怪会损寿元了。

“嘛，别管先天后天，反正能看见就行。”

她摆摆手，并不太关心这个问题，跃跃欲试的拍了拍身边的符纸。

“你画张符我看看？”

“可以。”

他点头，站起来朝前院走去。

“跟我来。”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院里并不能看太清，他领着楚少年去了房间，站在书桌后，融上朱墨，拿过一张灵符纸，很是熟稔的画出符咒。

道道温凉柔和的灵力，在笔锋下游走，一息间，他便画好一张完整的灵符，朝着楚少年看去。

楚少年表情有些微妙。

她挠挠脸，歪着头，似是很不能理解。

同样的朱墨，同样的灵符纸，同样都用灵力画，为什么人家一画就成，她一碰就烧？

太他妈不科学了！

……

好吧，五行术，本来就玄之又玄，讲个屁的科学！

有些苦恼的伸手掐掐眉心，盯着那张灵符，似是想用眼睛把它给定穿一样，冷森森的很是吓人。

看着他这模样，拂兮重新拿过一张灵符纸，画了起来。

这一次，明显要比第一次慢上很多。

且，他画的是最简单的平安符。

寥寥几笔，简单上手。

“看懂了吗？”

画完后，拂兮把毛笔递给他。

“试试？”

“……”

楚少年表情有些微妙的扭曲，深深的吸口气，挽起袖子，接过毛笔，沾了些朱墨。

只是在往灵符纸上画的时候，她抬头，嘴角微抽的看了拂兮一眼。

“你，嗯，后退几步。”

“嗯？”

拂兮不解的看他一眼，但也没多问，非常听话的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他落笔。

只是——

在笔尖点在灵符纸上的瞬间。

噌的一下，就窜起半米高的灵力火焰，直接燃尽了那张灵符纸，以及他手中的毛笔。

“……”

拂兮默了一默。

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让自己后退几步了。

灵力火焰的焚烧力可是很强的，稍有不注意，亦是会被灼伤，甚至还能被烧到灰飞烟灭。

只是——

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

可是眼前这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做到了。

且还一脸苦恼，跟相当不爽的望着他。

“呐，你看，不管怎么试都是这德性——”

“……”

拂兮又是一默。

“你的灵力太强，符纸扛不住，试着收敛看看。”

可是他这话一完，少年的表情更苦恼了，甚至还带了些阴郁在里面。

“这已经收敛到最低了，没法再收敛了。”

“……”

这还让他怎么说？

拂兮沉默了一瞬。

“那么，你不收敛灵力会到什么程度？”

“……”

这下轮到楚少年默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拂兮，扯了扯嘴角。

“你要看吗？”

“……”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拂兮看着冷嗖嗖，直往外飙寒气的少年，唇角动了动。

“试试看，或许能通过灵力的收放，找出进一步收敛的方法。”

“哦，把房子烧了也没关系吗？”

“……会吗？”

这就有点可怕了。

可是少年却点了点头，一脸严肃。

“会。”

“……我设一道结界。”

“一道怕不够。”

“……”

这话没法接。

清冷温润如拂兮，这会儿嘴角都有点儿想抽的迹象了。

他一连设下好几道结界后，看向少年。

“试吧。”

楚少年瞅了眼四周加持下来的四五道结界，不造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儿玄。

总不能为了画好一张符，就把人家的家给烧成废墟了吧？

这罪过就有点儿大了。

于是，她暗戳戳的又加了两道。

这才伸手临空画符。

他这模样，让一向清冷温润，没多少情绪的拂兮，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能临空画符？”

“能，但总出问题。”

楚少年瞅他一眼，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