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很远，直到江芜在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祁晏的身影，她才转过头来，眼中细碎的光芒散去，恢复清冷淡漠。

“今天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我求之不得。”

苍景瑞开着车，脸上不再是之前面对祁晏时的调笑表情，反而透着几分认真，看的江芜心里打起了鼓点。

“苍景瑞，我只是在逢场作戏，我对你……只是朋友。”

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苍井瑞转过头来，视线里只有江芜一个人：“我知道，但我并不介意当你的挡箭牌。”

“……谢谢。”

江芜在外面跟苍景瑞待到很晚，直到夜幕低沉，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两个未接来电，才叫苍景瑞把她送回家。

果然一进门，江芜就看到祁晏坐在沙发上等她，他没有开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背影显的有几分落寞。

江芜换好鞋过去，在路过祁晏身边时没有丝毫停顿就准备上楼，却还是在楼梯口被他拦下。

祁晏刚一靠近，江芜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精味，不自觉皱起眉头。

“你喝酒了？”

“你去哪儿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祁晏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在关心我？”

“当然不是。喝酒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我答应过你在伤口恢复之前不会提离婚的事，所以希望你能早点把伤养好。”

江芜这话说得毫不留情，果不其然，在她说完之后看到了祁晏眼睛里的失望。

江芜的眼神动了动，突然转身上前两步靠近祁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祁晏呼吸一致，就看到了江芜忽闪在自己眼前的睫毛。

她竟然直接吻了上来。

不，还差一点。

两个人的唇瓣之间几乎只有零点五厘米的距离，可江芜却停住了动作不再靠近，只是一双水波流转的眸子停在祁晏面前，轻轻眨了眨。

祁晏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完全停滞了，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收紧。他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他稍微一动就会碎裂。

下一秒江芜猛然抽身，恢复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冷漠，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看吧。”

轻飘飘的两个字吐出来，祁晏甚至还没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皱起眉头。

可殊不知，他刚才的一动不动和现在不悦的表情落在江芜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我们两人之间就是互相恶心，谁都受不了谁，又何必强扭在一起。”

互相恶心？祁晏的心感到一阵抽痛，他那么想回到从前，她却觉得他恶心？

看到祁晏猛的冷下来的神色，江芜接着说道：“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无法接受自己犯错，尤其是那么大的错误。所以你想弥补，甚至想跟我……在一起。但这一切只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你跟我在一起也无法把孩子换回来，而你又根本不喜欢我，何必强扭在一起？”

江芜这一段话说完，祁晏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他张了张口，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根本没有觉得江芜恶心，他甚至小心翼翼的想弥补，只是想换回这段感情。

但在这一瞬间祁晏才发现语言的苍白无力，现在的江芜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只觉得他是在骗她。

最重要的是，他令她感到恶心。无论这份感情是真是假，江芜都不会接受。

“喜不喜欢又怎么样？”祁晏上前把江芜圈在楼梯中间，使她背靠着栏杆无法动弹。

“你怎么知道强扭的瓜就一定不甜？如果我说不呢？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从此以后都不能踏出我的房子，让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祁晏说着，眸色愈发暗了下来。江芜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她知道祁晏是认真的！

“你不要乱来，祁晏。等你伤好之后，我们两个之间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我说一定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呢？江芜，你信不信，你是逃不掉的。”

“你疯了！祁晏，你简直有病！你给我听清楚，我不会留在你身边，从今以后我江芜不会再跟你有……”

祁晏眼神彻底暗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直接低头粗暴的堵住了江芜的唇，没能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唔……”江芜疯狂的挣扎，脑袋剧烈的摇晃着想要摆脱祁晏的禁锢。可这男人就像疯了一样，死死的咬着她的唇不放，一只手还抵在了她的后脑上。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寂静的深夜炸响，祁晏停下的动作，缓缓后撤几分。江芜气喘吁吁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直接上了楼。

祁晏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站在楼梯上，感受着左边脸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他知道，这一巴掌江芜用了十足的力气。

伸手缓缓擦拭自己的下唇，刚才因为太过用劲咬破了江芜的唇瓣，此时他的指尖上还有一抹淡淡的殷红。

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祁晏却觉得这味道无比苦涩。他没有上楼回房，而是一个人出了门驱车来到酒吧街，在这里一杯接一杯，直到第二天凌晨……

江芜知道，最近祁晏又开始酗酒了。她每天都会谎称跟苍景瑞出去约会，回来的很晚，而无论有多晚，祁晏总会在客厅里等着。

等到江芜回来，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江芜在上楼后总能听到祁晏再次出门的动静，直至第二天凌晨回来，再陪她一起吃一顿沉默的早饭，送她去公司。

一连几天，雷打不动。江芜看着祁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甚至连家庭医生上门换药时都对着祁晏再次发炎化脓的伤口摇头。

“祁晏，你该不会以为一直故意这样拖着让伤口发烂，我们就不用离婚了吧？”

“说不定可以试试。”祁晏满脸无所谓的表情，把自己的衣服拉了下来。

“我告诉你，等你死了，我照样可以宣布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