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本地崇尚古风的缘故，若水城的建筑大多是单层复古式的庭院。方御臣目前暂住的这个地方，就是一座山上林园的形式。

他披挂上了外罩的氅衣后，也在外厅的夜庭里就过了这一顿夜宵。

夜庭里晚风习习，透着一些栽植花草的香味，空气中别有一种清朗。从这里，可以直往山下看到大半个夜火通明的若水城。

除了随时都负责警戒护卫方御臣安全的暗哨之外，院子里看起来也只有他和血羽二人了。

夜宵后，在清爽的晚风之中，看着繁星的夜空和一片霓虹的若水城。方御臣的头脑也变得很清醒，他舒服的躺在椅子里，说道：“你脸的事情先不论，后面你打算去哪？”

一旁站着的血羽咬了咬唇：“什么……去哪？”

“你既然跟我离开了漓辰，是准备去本部还是外部我想征询下你自己的意见。”方御臣轻轻闭上眼，也耐心的解释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傍晚时在游戏里对她的一些调笑，估计是有些引起了她的不快的。

见血羽沉默着没有出声，方御臣也跟着从躺椅里站了起来，并没有看她，说道：“如果你打算去外部工作的话，我会建议你去‘枯妖’那边的。至于本部……光耀和猩红……”

他踌躇着没有再详细的说下去，光耀的王影一部和他距离也不算远，但大多时候都并不在身边。而猩红，则是随身保护他的自己力量。这是方御臣属于自己的，最核心的两道保护层。

“我……”血羽脸色稍白，忙打算开口。

但方御臣却抬手制止了她的话，说道：“如果你是担心今天的事情的话，那么大可不必。你脸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属下。”

“没有……”血羽忙否认了他的话，有些挣扎着，才说道：“主上，我……我想继续追随您在身边，去……去猩红大人手底下……”

“嗯？”方御臣一笑，回过了头，“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

他说着，也一边裹了裹身上的氅衣，往内庭里走去。又有些揶揄的说道：“毕竟游戏里我可还是很需要你的啊。”

“您……”血羽并没有立马跟上方御臣的身影，而是出声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下后，才抿了抿唇说道：“您以后不要再跟属下开这些异性间的玩笑了。”

她并不觉得这是玩笑，聪明如她，对自己的真实容颜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否则她也不会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里，戴上面具来保护自己了。但既然方御臣觉得是，那就是吧。

方御臣停下了身子，回过头看了一下这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子一眼。游戏里的她，裹着一件金红色的羽袍，脸上的面具也会为这份无双艳丽增添几分神秘。但现实中的她，穿着一件方便身体可以灵活运动的制式衣裤，就如她现在的面孔一样，看起来平凡无奇。

他对这个女子的印象有些开始固定了。但方御臣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没有说话。直到走入了内庭里时，散漫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早点休息吧。天亮了还要陪我玩游戏。”

随手用掌纹关闭了内庭的房门后，方御臣也没有多想的进入了卧室里面。

很罕见的，在见到他进来以后，那只小雪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方御臣奇怪着往床边靠近了一些，这才发现这个小家伙缩在被窝里已经睡得正香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雪狐有时候看起来是很拟人化的，比如它现在就已经用两只小爪子给自己掖好了毯子，小脑袋正用侧睡的方式枕在枕头的上面。

这个时候，他脑海中也倏然响起了一个有些冷淡的声音：“‘引梦狐’是北辰幻池玉树的守护兽，同时也是北辰文明的护国神兽。虽然我不知道北辰是如何在当年被天启灭亡之际，将这只‘引梦狐’的血脉护送出来的。但这也不奇怪，无论是北辰还是天启，作为存活了如此之久的神灵国度，都一定会有自己用来度过危机的底牌。”

“幻池玉树……”方御臣稍皱眉头，一字一句的念着，忽然就觉得这个词汇所透露给他的意思，仿佛他是知道的。

“幻池玉树生长在幻池云海之中，是北辰生灵们力量的沉淀之界。‘引梦狐’和北辰王族的力量就是由此处得来的，甚至连鼎盛时期的天启神王都无法侵入其中。即使是当年北辰为天启所灭时，最终也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月蛇顿了一顿后，又稍显冷淡的说道：“我的知识告诉我，我的祖辈当年就曾预言北辰的血脉必定没有被完全斩除干净。只是它认为北辰余孽们是逃亡进了幻池云海之中了。但现在看来，他们和你们一样，最终都流亡在了低位面之中，隐姓埋名后存活了下来。”

方御臣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看了一眼床上憩睡中的小雪狐后，从房间里先退了出来。又往浴室里走去。

“我想知道，天启和北辰之间，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按你所说和我了解的来看，作为存活了亿万年之久的文明国度，它们之间爆发这类灭国之战，甚至到了需要残忍的将对方族人的血脉全部斩除干净的程度。这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不应该的才对。”浴室的门口，方御臣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询问着脑海中的月蛇。

他的疑惑并没有完，又皱着眉头问道：“还有，我了解来看……似乎北辰并不是天启的对手，为什么天启最终也落得了一个覆亡的下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启是被黑花利用了？”

“哼，什么利用！”聊到了这个往事，月蛇的声音也有些不悦起来，生气的说道：“你记住，没有人可以利用你，能利用你的，只有你心中的贪欲！如果不是当年的神王起了贪念，甚至我族多次劝诫都无效，天启是不可能会在他手中走向如今这个地步的！好在一意孤行的他，最后还算是及时醒悟过来，对得起他神王最后的尊严。选择了在时间神殿里以自己的生命，为王族的血脉们进行断后。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他呢，如果不是他的自负，自以为可以把其他人都把握在掌间，结果却连带着也害死了他的月蛇的话，我是不会有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