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闭上了双眼，眼角微微有些酸涩。

两人搬出去的时候，肖大娘还十分不舍得，一个劲的让他们多回来看看她。

看来她是真的把她当做闺女一般看待了啊。

慕鸢和炎笙都哭笑不得，其实他们就隔着两条山道，不到一炷香的路程，平时想要往来，简直不要太方便。

“当然，我和炎笙会经常来看您的。”慕鸢拉着肖大娘的手安抚道。

***

某天，炎笙回来的时候，看到慕鸢正坐在庭院里发呆。

几只小鸡崽正在啄她脚边的米粒。

她手中刺绣的帕子，正绣到一半。

炎笙默默的走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道。

“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慕鸢猜测道：“簪子？”

炎笙摇了摇头，笑道：“不对，再猜。”

“唔，那就是吃的，桂花糕？”

炎笙松开了捂着慕鸢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玉镯子，帮她戴到了手腕上。

“送给你的。”

慕鸢看着手上的镯子，忽然想起了紫玉镯。

她往后靠在炎笙的怀里，问道：“怎么忽然想起要送我镯子？”

炎笙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我家娘子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应该有个镯子。”

慕鸢噗嗤一声笑了。

“我还要干农活呢，戴着这么个镯子，多不方便啊。”

炎笙抱着慕鸢，下巴搁在慕鸢的肩膀处，轻声道：“你先说喜不喜欢这个礼物嘛。”

慕鸢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庞道：“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灿烂的彩霞在天边绽放，如血色般弥漫了整个天际。

两人吃完晚饭后一起看夕阳，慕鸢忽然扭头看着炎笙。

晚风阵阵，旁边的溪流潺潺作响。

他就在她眼前，鼻梁高挺，侧颜精致，夕阳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闪动着金色的细碎暖光。

炎笙转头看着她，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温润如沐，忽然情动如潮，低头亲了亲她。

“......”

见慕鸢还在看他，炎笙眼睫微垂，幽魅惑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娘子莫不是想要个孩子了？”

慕鸢沉默了片刻，忽然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抬眸看着他道。

“炎笙，三天后，我帮你变成人类吧？”

他微微愣住，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深邃而悠远，似乎还带了一丝挣扎和害怕。

“能不能......再晚一点？”

慕鸢怔了怔，移开了视线道：“不是你说，想要快些变成人类的吗？”

“怎么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了，你反而退缩了呢？”

慕鸢看着炎笙黯然失落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忍心的道。

“你若是不想变成人类，那便罢了......”

炎笙连忙攥着她的手道：“不，我想，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只有变成人类，才能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想再要一些时间准备罢了。”

慕鸢想了想，点点头道：“好，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接下来的几天，炎笙都不再出去了，而是一直留在家里陪她。

她能察觉到，他有问题想问她，可是每次都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每天晚上的索取和痴缠，都变得更加的疯狂。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传达，他对她的眷恋不舍和深爱执念。

只知道——

若这是她想要的。

那他，成全她就是了。

终于，炎笙最后抱了抱她，对她道：“好了，鸢儿......”

“你可以，把我变成人类了。”

他握着她的手，垂眸看着她的手腕道。

“我送你的红玉镯子，记得一定要一直戴在身边，好吗？”

“这样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了。”

慕鸢心中一跳，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袭来。

她怔怔的看着炎笙，忽然很想问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张了张嘴，她还是问不出来。

炎笙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抽取妖灵和妖血有风险，万一......万一我没能挺过去，你......”

最后那句话，他说不出口，只好喃喃道。

“你一定不能忘了我，知道吗？”

慕鸢扯了扯唇角，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有我在......你怎么会挺不过去呢？”

“怎么？不相信你家娘子的技术？”

炎笙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神里溢满了温柔，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愫。

他当然相信她能做到了。

他只是，不相信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罢了。

慕鸢心中默默一叹，不忍心再看炎笙，转头给他端来一碗麻沸散。

“这几天我一直都有在喝补血的汤药，到时候你失去的妖血，我便可以补充给你。”

炎笙端起麻沸散，正要喝下去的时候，忽然顿了顿。

他抬眸不舍的看着慕鸢道：“鸢儿。”

“嗯？”

“我想听你说，我爱你。”

慕鸢温柔的道：“我爱你。”

炎笙终于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我也爱你。”

喝完麻沸散后，炎笙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现在，正是杀了他的好时候。

为了避免后期出现什么变故，让炎笙的黑化值增长了，她得要尽快杀了炎笙。

时间上她不剩多少了，她需要快点回去天宫，越快越好。

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换言之，她得支付四天的报酬积分给系统。

而且，她也不想让妈妈等她等得太久。

炎笙，对不起，我陪不了你，也陪不起了。

慕鸢攥紧了手中的匕首，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她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匕首，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往炎笙的心脏处刺去。

忽然，哐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

慕鸢只觉得双手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净了一样。

果然，她还是做不到，亲手杀了他。

系统在一旁开解她道：“宿主，你还在犹豫什么呀？”

“趁现在男主的黑化值和好感度达标了，赶紧杀了他，开启他下一世的轮回呀。”

“你没有时间了，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啊。”

慕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手覆盖在玄泠的额头上，开始抽取他的妖灵。

系统惊讶道：“宿主，你在干什么呀？”

“你难道要放弃这个杀了他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