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注意到她用了可能两个字，她来深圳这两年，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要离开这里。但折腾来折腾去，她还是在自己的茧里苦苦挣扎。

“怎么？你不相信啊？”她微微昂头，语气也提高了一点。

“你看你黑眼圈全都起来了，是不是没睡好？”我和她并肩走到电梯口。

“有点。”她侧过头看着暗色的地板。

没一会，我们就上了楼，来到了叶灵苏的病房。叶灵苏正靠着床头讲电话，见我们进去，她说了声先这样就挂断了电话。

“你们两个死没良心的女人，我住院都第三天了，你们就没像样的陪过我。”叶灵苏伸手指着我们，指到刘心眉那里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眉，你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你才鬼上身呢！”刘心眉笑骂道，“失眠，昨天一个晚上没睡。哎，不行了，老了，一个晚上不睡就跟雷劈了似的。”

“知道自己老了还跟十八岁少女似的非跟自己较劲，森林那么大，你就放过夏朗文那株幼苗吧。”叶灵苏老话重提。

“我辞职了，回F城。”刘心眉耷拉着表情，一副心已经碎成渣渣再也不会爱了的样子。

“哦？”叶灵苏狐疑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们都不相信我。”她赌气的转头看着墙壁。

我和叶灵苏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摇头。这两年，她发过已经不止一回誓要彻底放下。

“心眉。”叶灵苏伸手扯了扯她。

她转过头来，眼角泛着泪痕。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男人，她真的付出了全部，包括自尊。

“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爱夏朗文什么？你不要再说不知道，也不要说爱没有理由。就比如我很爱高泽风，因为他不但长很得很帅，工作还认真负责，又打得一手好桌球，还特别懂我需要什么。”叶灵苏看着她。

“心眉，我也想知道。老实说，我觉得夏朗文除了长得好看点，其他的我还真没发现什么特别惊人的优点。难道他会印钞术，得到他就拥有了全世界？”我也看着她，同样，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刘心眉仰头，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后，她噏动着嘴唇，好一会儿后才说：“兰子，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他吗？”

“不记得了。”我努力的回想着，刘心眉第一次见到夏朗文是什么时候？思绪一片混乱，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那时，我姐因为要动手术，我从浙江回F城。然后我去了你店里，他来找你。你还记得那天吗？”她又问我。

“好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其实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天他从店外走进来，披着一身的阳光，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就像流川枫从漫画中走下来，然后款款向我走来。”刘心眉苦笑了一下，“这两年，我知道自己连自尊都没有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这心里就像住了一个魔鬼，它驱使我不断的保持着那种疯狂的激情。”

“或者……你可以换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试试？”叶灵苏轻声说。

“能换一个男人试试，那就不是爱了。”刘心眉摊手，“我真爱他，我愿意为他生，为他死，愿意为了他而离开他。”

“太可怕了。”我喃喃的说，“苏苏，我想，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懂什么叫爱了。苏苏，你能为了高泽风去死吗？”

“不会。”叶苏灵冷静的答道，“对我来说，自由高于一切。”

“心眉，会不会你得到他了，你也就不爱他了？你现在痛苦的根源，主要就在于求而不得。”我盯着她看。

她摇头，“如果只是得到他的身体，我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我没那么做，就是想，也许有一天，他回过头就能看到我。”

“他永远不可能看到你。”叶灵苏残忍的说。

“兰子，你还记得你当初问我是怎么找到夏朗文的吗？那时你不肯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我去了他住院的医院找资料，又找了他原先金店上班的营业员，一点一点的线索。然后找到了他在深圳的同学，最后找到了他。”

“我来深圳那时，他正生病，得了肝炎。一个人住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我和小磊一起照顾他。”刘心眉脸上露出梦幻的笑，“那时，他还没现在这么讨厌我。因为马小磊也在的关系，我们也经常聊天。”

“他是不是跟家里闹过什么矛盾啊？他四哥事业那么大，他家应该也不差吧？”我插嘴道。

“我不知道。”她有些茫然的摇头，“我去过一次他的家里，他的父母都不在家，只有她妹妹接待了我。关于夏朗文的事情，她什么都没说。”

“心眉，到此为止吧。”我有些难过的说，“你对自己好点，过好自己的日子。”

“放下他吧。”叶灵苏接过了我的话头，“一辈子这么长，或者到你四十岁的时候，你就发现夏朗文不过就是一个渣，而你的当年不过是一叶障目。”

刘心眉看了我们好一会，然后不说话。

“心眉，马小磊挺好的……”我试探着开了口。

“给你你要吗？”她嘲弄的看着我。

“好了，不说这个。兰子，我老忘了问你，那天的住院费是谁给我垫的？”叶灵苏换了一个话题。

“夏朗文他四哥垫的。”我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东西吃。”

“等等，我还没问你呢，你和他那四哥怎么回事？”叶灵苏将矛头指向了我。

“什么怎么回事？九字没一撇的事情。”我起了身，“我们三个啊，现在也就你还勉强圆满了。”

“那个鬼……现在怎么样了？”叶灵苏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对了，我得跟你商量个事。”我完全无视她的问题，“大概再过两周，小宝就要来了。我那十平米，估计不大好住，到时，我和小宝来你家睡客厅。代我跟你家高泽风请个假呗？”阵杂系技。

“我的家，凭什么跟他请假，你们随时来。”叶灵苏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