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首先，这个D和其他人都没关系，第一个排除，你再看，A和B都有一个相同的字母，B和C也有一个相同的字母，所以，”孟笙刻意顿了顿，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需要为柯南的音乐留个白，“答案就是B！”

闻言，江一白扬起眉毛。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A和C也有个相同的字母啊，而且C和D还有个相同的数字，”说着，江一白看向孟笙，“那答案为什么不是C呢？”

“唔……”

江一白刚开口的时候，孟笙想打断他，觉得他在狡辩；江一白说完的时候，孟笙觉得，我的天哪，答案就是C啊！

“那我改了！”说完，孟笙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拿起铅笔在C上画了个圈，“我选这个！”

“你确定？”江一白拿起试卷，手指抖动着，带动着纸张哗哗作响，气氛不自觉就紧张起来。

“嗯……”孟笙抿紧嘴唇，双脚跟着他的纸张的节奏抖动，这样持续了几秒，她终于下定决心，手掌重重拍在桌面，“我确定！”

“好！”江一白也挺起胸脯，清理清理嗓子，用着并不标准的播音腔说道，“接下来，就由我来揭开正确答案，那么，孟笙到底能不能答对呢？”

“你怎么话这么多！”孟笙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差点被他这慢节奏给搞没了，“快点说！”

“行，快点就快点！”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一声，试卷随着江一白的动作翻到背面，两人不约而同地凑上前去，看到答案那里一个小小的“B”，二话不说，孟笙一掌拍在他的后背。

厚重的棉袄缓冲了孟笙大部分的力气，但江一白的身体还是往前冲了一点——在那一瞬间，他忽然领悟到什么叫内力。

“都怪你！”此时懊恼已经不足以形容孟笙的心情，反正她就是很烦躁很烦躁，“我原来是对的！”

“嗯……”江一白怏怏地摸了摸鼻子，而后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帮她顺气，喃喃道，“那最后不也是你自己选的。”

“你要是不误导我，我就不会选错了啊！”虽然孟笙此时已经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她不想承认，也不想示弱。

转念，她又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所以故意误导我！”

“……”江一白一时哑口，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孟笙准确的把握到他眼底的心虚，瞬间明白过来——她刚刚那么问只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一语成谶！

“你就是知道答案对不对？”说着孟笙又气又想笑，她一手拉起江一白的校服袖子，一手搭在桌上，而后歪着脑袋看向他的眼睛，“江猪，你故意的对不对？”

“咳……”江一白轻咳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余光偷偷瞄了几眼孟笙，见她并不打算结束死亡凝视，他只好点头，“嗯。”

“呵！”送了他一记眼刀，孟笙愤愤道，“现在我俩中间只要有个放大镜，我就能用眼神让你自燃！”

“愤怒的火光，你看到了没有！”

说着，孟笙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动作幅度之大，让江一白以为她要戳进自己眼睛里，“你动作慢点，别戳到自己。”

“……”虽然他这话颇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孟笙还是被逗笑，因为，“我刚刚真的差点戳进去，吓死我了。”

“哈哈！”江一白也被逗笑，手掌在她脸颊上揉了揉。

“刚吓得我眼睛一眨，”孟笙揉了揉眼睛，“但我觉得笑场的话，好垮，没想到，最后还是垮了。”

只要一想到刚才，孟笙就忍不住笑意，时间久了，感觉到肚子有点酸疼，脸也有点僵。她直起身子，收了脸上的动作，拿起笔说道，“不和你玩了，我真的要学习了。”

见她真的要学习，江一白便也不再打扰，但试卷已经看完，于是他便开始翻看孟笙抽屉里的书本。

大约安静了十分钟，孟笙感觉到旁边的胖子又开始坐不住了，比如每隔几秒他就要翻下一本书，比如最后他拿起了她的猴子。

“刀疤猴啊！”他突然说话让孟笙自然地看过去，只见他双手将猴子扶着站起来，双目盯着它说道，“你的好朋友孟小狗什么时候才能学完呢？”

说完他又将猴子贴近自己耳朵，好像真的听到什么一样颇为认真的点点头，而后又将猴子立在面前，“我也想出去玩，可是孟小狗要学习啊！我们俩就在这里玩好不好呀？”

唉——

看着这只胖子异常无聊的举动，孟笙只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你别把我儿子教坏了！”

说着，她一把抢过猴子放到窗台上——一个江一白够不到的地方。

看了眼仰躺在白色窗台上的猴子，江一白问道，“它是你儿子？”

“对啊！”孟笙白了他眼，说道，“才不是你说什么好朋友呢！”

江一白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问道，“那我是他什么？”

“……”思索片刻，孟笙答道，“爷爷！”

“为什么？”江一白蹙眉，“我应该是爸爸！”

孟笙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怎么会是爸爸，你长得这么老，只能是爷爷！”

“……”一时语塞，转而江一白又想起什么，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将胳膊肘搭在孟笙的肩膀上，“木木，叫爸爸。”

“啊？”孟笙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江一白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是猴子的妈妈，我是它的爷爷，所以，你应该叫我爸爸啊。”

“快，叫爸爸，”肉手掐了掐孟笙脸上的肉，笑得更欢，“一会给你买糖……买狗粮！”

这个世界上，有一句真理，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一句话，叫打碎了牙自己吞下去。

只短短一瞬，孟笙便深切的体味到这两种心情。

她眨眨眼，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再次拿起桌上的笔，“我要学习了！你别打扰我！”

知道她要耍赖，江一白也懒得戳破——总不能真让她叫自己爸爸吧！

闹腾了这么久，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江一白还觉得有些怪怪的，而孟笙则已经静下心来，认真地整理着笔记。

冬日的暖阳并不暖，但光芒是金黄色，也是明亮的。

从透明的玻璃窗照进来，光线自然弱了许多，但正眼看过去，还是有些扎眼。

江一白知道有人喜欢拍阳光下的剪影，他以为这只存在于摄像头中，可当他枕着手臂看向孟笙，才突然发觉，原来这两个字不仅仅可以直译，也同样可以意译。

她便是冬日暖阳下映在自己眼底的剪影——寂静、安宁、美好。

“木木，”见她看向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说出了声音，神色更加温柔，“我们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