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响开口道：“这一段时间，咱们一直待在湖上，消息不通；昨天有咱们的人无意间听到，原本与陈有亮联合对付方家的阮氏兄弟，少了陈有亮帮衬，已经被方家赶出了鄱阳湖；现在阮氏兄弟没了立足之地，正在赶来洞庭湖的路上；他若是与陈有亮联手，实力不在咱们之下，大当家即便想要对程家动手，总要先打发了他们才是。”

鄱阳湖上，陈有亮、阮氏兄弟、方家本是三分天下。处在弱势一方的陈有亮、阮氏兄弟，两人合力才勉强能跟方家叫板。

眼见洞庭湖有机可趁，陈有亮一声不响跑来了洞庭湖，想要吃独食。处在下游的阮氏兄弟独木难支，想要不被方家肃清，也只能灰溜溜丢下地盘来上游觅食。

阮氏兄弟的人不多，也就四千多人，可那是个顶个的百战精锐；不像陈有亮，七千部众里有四千不情不愿的降兵。

两人合力现在虽然依旧只有七千多人，却是完全有能力，与麾下有九千之众的翻江龙叫板。

“格老子的，龟儿子们个个都要寻老子的晦气，实在是堵死老子了。”

由于手下人来自各方，语言不通，翻江龙一直说官话，难得骂了一句地地道道的山城方言。他说着话颓然坐到了桌子前，不停拍打着桌面，显然很是不甘。

眼见都等着他拿主意，翻江龙长出了一口气，压下愤怒说道：“让马五把探马撒出去，撒的远远的，把他们的情况弄清楚。”

“诺，”传令兵应命而去。

郭响又是试着说道：“我觉得此事可以问问姑爷？”

翻江龙没好气道：“问他做什么？”

樊夫人也是悲道：“小九从昨晚到今天，都没有吃饭——”

郭响试着说道：“现在姑爷的情况的确很是不好，特别是情绪上；属下以为给他找些事情琢磨，可以让他不会整天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也有利于他病情的康复。”

樊夫人欲言又止道：“还是不要了吧——”

“要，”翻江龙果断道，“不仅这件事要烦他，以后有什么动脑子的事，都一股脑塞给他，让他没空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郭响现在就去办——”

“诺，”

郭响这边出门，翻江龙似有所指叹道：“郭响是个厚道人呀！”

陈震、樊夫人都是叹息不已。

…

“小九，吃一些吧！”

“相公——”

“……”

于柔意、樊晓、唐筱、唐羚，几个女人强作笑颜，如莺莺燕燕劝李三九进食。

死鱼般趴在床上的李三九哭喊道：“我已经废了，我连动一下都不行，我连自己大、小解都没有感觉，我就想一个人饿死自己，你们不要烦我好不好。”

“——”郭响在门口晃了下，正进退不得，樊晓出门问道，“郭叔有什么事么？”

郭响吞吞吐吐说道：“是来求教姑爷一些事——”

“这个时候？”樊晓愕然问道，“是我爹出什么事了么？”

郭响摇头道：“没有，不过我们的确是遇见了一些危机。”

“——”

郭响想了想又道：“姑爷现在万念俱灰，最缺少的是，让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

李三九拒绝道：“我不会帮你们出主意。”

樊晓欺上前，讨巧问道：“难道相公不管我们了么？”

李三九闭目：“不要叫我相公，我现在这个样子，要媳妇儿有什么用。”

“我们已经拜了堂——”

“我可以休妻，”

唐筱幽幽说道：“我们没有犯七出之罪，相公没有休妻的权利。”

樊晓附和道：“对，我们没有犯错误，相公凭什么休了我们？”

于柔意劝道：“小九，你以为休了她们，她们就能好好生活么？她们这个时候若是接受了你的休书，以后必然会被千夫所指；即便是樊叔父、唐大老爷，也将被连带着名义扫地、众叛亲离；你愿意看到那种结果么？”

李三九黯然说道：“那小九就把自己饿死，小九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饿死，小九死了就不连累别人了——”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樊晓端起鸡汤含在嘴里，骤然附身吻在了李三九嘴上；少顷，鸡汤顺着李三九的唇角，滴滴答答滑落下来。

“没有用，我不想做什么，谁也不能强迫我。”

樊晓痛哭道；“你那么聪明、那么倔强，为什么不用来让自己站起来？你以为就你一个难受么？你难受你可以糟践我，我难受了怎么办？”

“我站不起来了，”李三九也是痛哭道，“我的脊梁断了，根本无药可救；我的内功也散了，我原来从不怕冷，我现在只能像尸体一般趴在被窝里面；我求求你们，给我一刀杀了，让我痛痛快快死了好不好。”

于柔意抹泪说道：“那你也不是无人可医——”

“对，”唐羚接道，“我们唐家堡有一位神医，我六哥的病那么重他都可以治好，等他到了一定可以治好小九。”

李三九悲道：“你们莫要哄我，病跟伤不同；就像任何神医都不能让断了的手指续上，又怎么可能把我已经损坏的脊梁治好？”

于柔意接道：“寻常人自然不行，不过有一个人一定能治好小九。”

“——”众人都是期待看来。

于柔意一字一顿道：“不老仙医何太清，只要咱们找到他，小九的伤一定就有救。”

唐羚道：“因为六哥的病，我们唐门也找过他，可惜没有找到——”

郭响接道：“我也听说过这个人，据说他的确有长生不老的本事。”

李三九斥道：“你们都骗我，人怎么可能长生不老？”

于柔意道：“小九年纪小，江湖上许多事情不知道并不奇怪；小九敢不敢与姐姐打个赌，”

“赌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不要出去，等下若是有年纪大些的人进来，咱们一问便知真假。”

“……”

“江湖上医术最好的是谁？”当唐策进来时，立即被于柔意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老仙医，何太清”唐策愣了下，随口答道。

“看，许多人都知道，”于柔意道，“这个人有些年头不曾在江湖出没，不过谁也不能认定他已经死了；只要找到这个人，小九的伤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