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昊是好意，他也的确相信夜舟的能力，不过对于此人的信任，夜舟还是微微有些诧异。

可诧异归诧异，这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二少爷诚心引荐，我必不会辜负二少爷的信任。”夜舟如此说道。

房子昊闻言这才放心了，然后又看向身边的人。

房城主脸上的笑意不变：“虽说你是小昊亲自推荐的人，可我还是得验验你的实力，我虽然不是个药师，但也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不知你可否现场制作一次药剂让我瞧瞧你的水准？”

面对房城主的要求，夜舟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之后城主便让人准备了一系列炼药的器具，瞧着倒是很齐全。

夜舟已经有段日子没碰药剂了，这时来了兴趣，就着对方准备的东西就一顿捣鼓。

她的记性很好，之前孙先生让她背的那本羊皮书到现在都还存在脑子里。

夜舟根据记忆中的步骤仅仅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完成了一份药剂。

“请城主检验。”夜舟平静地说道。

一旁的护卫急忙将药剂送到了房城主的手中，后者只是拿到鼻子前嗅了一下，脸色却瞬间变了。

房子昊对药剂没有研究，有些好奇：“爹，怎么样？叶舟的药剂应该没有问题吧？”

房城主愣了许久才有了反应，然后便笑了起来，将药剂放到一旁：“你的确很有实力，十四岁的年纪能制作出如此精良的药剂很是不已，我相信你的本事，你先回去吧，之后你便是我们天权公会的首席药师了。”

夜舟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在下告退。”

夜舟离开后，房城主的表情才稍稍变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身边那份药剂，眼神之中流露出了许多种不同的情绪。

“爹？你的表情看上去怪怪的，叶舟的药剂真的没事吗？”房子昊问。

房城主摇头：“小昊，这个叶舟你可一定得小心着，这小丫头不简单。”

“怎么了？”

房城主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坐着。

方才的那份药剂他拿到鼻前嗅了一下，就仅仅是那一下而已，大脑就立即停止了运转，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甚至方才的那一番话都不是他主观说出来的。

那是一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这种药剂他从前听说过，具有特殊效果的药剂之一，可这次却是第一次见，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这种特殊药剂是药院专属，外头根本见不到。

这个叶舟怎么会制作药院才有的药剂？

……

离开正堂后夜舟打算回去歇着，就在她马上要走出主院时，却迎面遇上了一个人，顿时停下了步子。

“是你啊，你是来找城主的？”夜舟问。

林森皱着眉头咽了咽唾沫，然后摇了一下脑袋：“我只是路过而已，没想到你也在这儿，虽说你是二少爷的老师，可天权公会也不是你能随意乱走的地方，更何况这里还是城主的住所。”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陈兰那一套一样了？”

林森被噎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夜舟耸肩：“反正也没事，一起走走？”

“我还以为你这样清冷的性子应该随时都释放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没错，所以今天的你很走运，回去记得给你的祖坟烧高香吧。”

“……”

“啊，我忘了，你家好像被灭了，祖坟应该找不到了吧。”

“……”

“你这张嘴，真的不会被打吗？”

“前提是有人打的过我。”

见夜舟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欠揍的话，林森的嘴角抽个不停，好在他清楚对方只是单纯的嘴碎，并没有故意折辱他的意思，心中倒没有什么火气。

二人就这么并排着闲逛着，夜舟实在不是个多话的人，林森最近也没什么精神，一时间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

夜舟时不时瞥了对方两眼，似乎是有话想说，终于在纠结了片刻过后，她说了一句。

“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你。”

“既然不该问那就别问了。”林森总觉得能从这个人嘴里冒出来的问题一定不是什么好问题。

只可惜夜舟并不是会听他话的人，直接问出了口：“你们林家在当初不是富商吗？即便家被灭了，林家的产业应该还在吗？如此一来你依旧是天权城最富有的人，怎么瞧你如今这样却有些潦倒？在出事后为何没有靠着那笔钱重新壮大林家？”

林森闻言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你弄清楚，当时的我不过十岁，林家家大业大，你指望我一个十岁的少年做什么？”

“在我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要拿你这种妖孽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比！”

夜舟耸了耸肩膀，林森继续道：“在林家灭亡后，林家的产业就已经被天权城的各方势力瓜分得差不多了，我孤身一人无法从他们的手底下抢东西，渐渐的就成了如今这样，或许也是我无能吧，林家也算是毁在我手里了。”

林森表面平静，可眼里的涟漪却明显表露出他的悲伤和不甘。

夜舟感受得出来，平静地说道：“起码你还在为了给林家报仇而努力，以你的年纪来说，已经做得不错了，虽然只能跟普通人比。”

林森嘴角微抽：“你这安慰人的方法实在不怎么高明。”

不过有这么一个人安慰着，他的心里也的确好受了些。

“你好像很喜欢过问别人的事，你都已经将我以及林家打听了个遍了，我却对你的事毫不知晓，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些？”林森道。

夜舟看向他：“你想知道我的事？”

“若是你愿意说的话。”

“没什么不愿意说的，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就是从小被人捡走，当杀人武器一样培养长大，用尽一生都在听从别人的命令杀敌，最后却得知死在我手底下的敌人其实算是我的血亲，最后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浴火重生。”

林森：“……”

“我总觉得……你好像比我还惨一点？”

夜舟笑了笑：“所以你还是挺幸运的。”

说完这些话后，夜舟便和林森分开了。

当天夜里，房城主的院子里出现了微弱的火光。

摇曳的烛火印在窗户上，一个影子出现在房间里面，房城主坐在一旁面色平静地把玩着手里的玩意儿，时不时给下方的人一个目光。

陈兰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每每感受到城主的眼神都好像在被凌迟处死，实在难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兰的腿已经跪得有些发麻了，就在他马上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房城主才终于有了动静。

“你方才想说什么？”

“回城主的话！那个叶舟有问题！她跟颜望是一伙儿的！是颜望派来打探情报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