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被那鬼物骇傻了么！把令牌拿与他啊！”余兴言看李澈精神有些恍惚，心下焦急，出声喝道。

厉春也在一旁双手合十，念诵了一声佛号，对值守的御虚魔洞弟子说道：“两位切莫动怒，我们昨夜遇到了厉害鬼物，这小子险些丧命，这会儿估计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值守的两名御虚魔洞弟子面色微松，但还是满脸不善，复又喝了一遍，其中一人已经把手伸向腰间，似乎要取用什么手段。

李澈惊醒，看到跟前两人的神色，以及身后排队等候的魔门修士的嘈杂吆喝，心头一紧，呼吐出一口气后，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枚令牌。

“肥扶？”接过令牌的魔门修士扫了一眼，丢会给李澈，讥嘲道：“看你瘦不拉几的，胆子也小，怎么姓肥？”

“哈哈哈！”

……

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传来，余兴言与厉春互望一眼，心急若焚，生怕李澈受耐不住嘲讽，出手伤人，暴露了身份。

只是他们又哪知道李澈此刻的心绪？

“这……这是魔篆？伏罗派那位为何要教授我们魔门篆文？”

李澈像是失了魂魄，心不在焉，收了令牌就往城门内走，理也不理会身边嘲笑的众人。

“嗤……”值守的御虚魔洞弟子笑出了声，对余兴言和厉春调笑道：“你们小心一些吧，这小子是不是脑袋坏了？”

另一人做怪脸，轻拍着胸口，故作害怕，道：“这却还好，也是他自己傻了，可别被什么鬼物附身，最后进了城内，害了我们大家。”

“哈哈哈！”

……

又是一阵哄笑声。

李澈一只脚才踏进城门内，余兴言就把手按在他肩膀上，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嘴里喝道：“我看你真是神志不清，待出去后，是要好好医治一回，快跟我快进来罢！”

说着，猛一把推，把他踉跄着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走进城内，余兴言拉着李澈折转进了一条小巷，劈头盖脸就问道。

李澈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后没有选择开口，把这自己也没有半点头绪的事情告诉对方。

歉声道：“我方才走神了，回神之后，边上人多嘴杂，让我一时有些紧张，没了分寸……”

余兴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闭眼呼吐出一口浊气，猛然睁眼，左手揪住他衣领，右手食指指着他胸口，厉声低喝道：

“且与你说清楚！你若在这里走漏了马脚，被魔门中人围攻，不要想我与厉春会来救你！一旦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扭头就走，绝不会停留！你听明白了么？”

李澈抿着嘴，点了点头。

余兴言一把推开他，看了厉春一眼，道：“走吧！先去把我们要的东西都换好。”

三人走出小巷，缓缓踱步在街道主路上。

这座渊狱鬼城与名副其实，城墙、高楼、宫阁等等基建主体都是用清一色的灰黑色岩石造就，脚下则是用一种血红色的石板铺路。

再辅以些独特的装饰雕铸，譬如不知名的鬼怪铜像，地面上诡异繁复的雕纹，挂坠在建筑屋檐下的形形色色小鬼头颅……

来来往往的魔门弟子各式各样都有，打扮怪异，举止更怪异。

他们远不像玄门、灵门弟子，不管认不认识，照面多少会示意，除非本就多人同行，否则全都忌惮防备着周边所有人。

故而街道上虽然人不少，但全都沉默寡言，像是行尸走肉般，无声静默。

“蓬心阁……乌真飞楼……觅鬼殿……”

走在街道主路上一阵子后，李澈终于调整了过来，也完全确认，自己的确是认识这魔门篆文，一时间脑袋里思绪万千。

他先前之所以失神，盖是因为这所谓的魔门篆文，伏罗派那位就曾经教授过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八年培炼的基础！

一直以来，伏罗派那位每每现身，全都青光蔽体，不可知其面貌，哪怕是在教授他们潜伏刺探的事情时，也从未与人有过一次当面。

被选中的第一天，他们十人就被送到了那处隐蔽之地，同时每人还都分到了一卷书册，上面的文字便是这魔门篆文。

他们十人稍稍习惯后，那位便先教授了他们如何识得这种篆文，待所有人都认得差不许多后，便开始挑选书册上的要点培炼他们。

这卷书册涉猎颇杂，为人处事，言辞谈吐，心计城府……种种种种，下到鸡毛蒜皮，上到地理文史，几乎都有涉及。

待这卷书册上的东西学究差不许多，那位才开始教授他们该要如何行使潜伏刺探。

至于其它一些琐碎的事情，便全都是通过金禾来转达，有时也会让金禾来负责考察他们十人功课。

李澈是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一个玄门长老会教授他们魔门篆文，且回想起那段日子，这似乎被那位当成了培养他们过程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难道说他与魔门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李澈暗自摇头，马上否认了这一观点。

他们十人当初被领走，是有去办理相应手续的，伏罗派内没有人阻拦，是合序合规的，这也是当时他们全没有异议的原因。

只是这样一来，就越发像是坠落于云雾中，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头绪。

这御虚魔洞的渊狱鬼城其实并不大，三人缓步慢踱，没多久就来到了鬼城中心的广场上。

“我们要去城北寻一个熟人易换所需！”厉春看李澈总算没有再心不在焉，出声解释道。

“熟人？”李澈好奇，但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出声发问，只是继续打量四下。

鬼城的这座广场中心，竖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雕塑，形似人类，面貌狰狞，但却有鬼物与其伴生再一起，叫人不知究竟是人是鬼。

周边的建筑明显与入城时候的那些宫阁殿宇有区别，每一座都更为宏阔高大，李澈数了一数，共有九座环立于此，屋顶充当镇兽的是九只形貌各异的恶鬼雕塑。

“咦？”走着走着，东面那里有一座殿宇引起了李澈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