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姬:红颜倾国
作者:雪泪纷飞 | 分类:古言 | 字数:91.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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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董怜惊喜的迎上去,自南晋一别后,两人虽然时有书信来往,但世间本就男尊女卑知己难觅,像她们这样站在高处又有着非凡见识的女人就更少,虽然忙碌的时候居多,家庭、丈夫、孩子每一样都牵着她们的心,但偶尔空闲时,还会生出一种空虚寂寥之感。
两人双手交握,董怜道:
“姐姐,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来,南边现在怎么样,熙儿、刘姐姐、道重他们都好吗?还有表哥,你这一路辛不辛苦,这里不比大晋,蛮胡横行,你没受什么委屈吧,还习惯吗?”
司马兴男淡淡的笑着,挥手让谢玄退下,听董怜跟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圈后才道:
“看看,儿子都生了好几个,智儿恐怕已经能担当一些事情了吧,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反而更像孩子了呢?一高兴起来还没有个分寸,一下子问我这么多,我要回答哪个?”
董怜咧着嘴笑,眼中却湿润道:
“还说我,你这堂堂的大长公主、铁血娘子,眼圈怎么也红了?”
司马兴男呵呵笑,伸开双臂,两个女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半晌听见一个声音道:
“你说她们这要抱到什么时候,就算都是女人也不是个事吧!你就这么看着?”
两人一起回头,只见冉闵面色难看的瞪了一眼慕容恪,到底还是没说话。
董怜笑笑,回身替南康公主整了整衣衫道:
“姐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司马兴男一挥手道:
“不用了,我想这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勇士冉闵将军了?”
冉闵有些不自在,实话说,他还真没有跟其他女人相处的经验,如果是别人,冉大将军早就挥挥袖子走人了,但这人是他们的大恩人,是南晋位高权重的嫡长公主,还是亲亲娘子少有的几个认同的女人之一,只好拱拱手,干巴巴地说了些场面话道:
“长公主驾临,奴深感荣幸。昔日关照之恩,奴永不敢忘,多谢您了!”
说着又是一躬身。礼仪规矩上丝毫不差,可是他这样的人,做出这么中规中矩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慕容恪瞪得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了,扫了南康公主一眼回身道:
“棘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冉闵转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南康公主忍俊不禁,低笑道:
“想必另一位就是矢志不渝、到了黄河也都心不死的鲜卑燕王爷了?”
慕容恪看看董怜,又看看冉闵,咳嗽两声,也想像冉闵一样来个中规中矩的礼节,再说两句感人肺腑的场面话,可是摆弄了半天肢体语言也不对劲,想说点什么也找不出词,最后只好挥挥袖子胡乱道:
“公主殿下见笑了,小爷、不对,本王——呃,那个我吧,就是个粗人,殿下别见笑。”
司马兴男目光微转,一字一句清楚道:
“怎么会?鲜卑虽然距离中原腹地较远,但依然还隶属于我大晋,朝廷也有予以教化的责任,治下的子民如果有些什么小节处不当,也是我们做的还不够,本宫自然能够担待!”
慕容恪眨眨眼睛愣在当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话里有话是在斥责他吗,好像哪里不对,肿么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董怜面色一凝,天下四分五裂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四方群雄一起逐鹿中原,可与石赵不同的是,虽然各个势力在政治经济军事上都是独立的,但名义上西凉一直都在以晋臣自居,鲜卑也在南晋的辖制之下,放在台面上,司马兴男所说的一切都站得住脚!
帐篷的帘子又一动,慕容垂恭敬肃然的进来对着司马兴男和董怜施礼,末了还对冉闵拱了拱手,退到慕容恪身后道:
“谢长公主教诲,我等必铭记于心!”
司马兴男傲然的扬眉,不赞同也不摇头,她出身皇家,智慧与美貌并存,尊贵的气势与磅礴的气度与生俱来,举手投足间一切浑然天成,这世间几乎没有女子可以与她比肩。董怜即便来自后世,有着千年的文化传承和底蕴,在她面前,也仅止于不弱罢了!
良久后,司马兴男脸上坚毅的线条软了软道:
“罢了,有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谓鞭长莫及,大晋的鞭子还不够韧,那就不必拘礼了!”
话落拉着董怜坐下,帐篷中三个男人僵硬的身体都晃了一下,冉闵暗暗吐了一口气,要命了,这比应付石虎那个阴晴不定的大魔头都累,打仗耍横他都不怕,这种场合真心不适合他!
眼前的女人脖颈优美纤细,他们三人任何一个出手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扭断她的脖子,可是这一刻却谁都没兴起这个心思。
司马兴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道:
“本宫来干什么,我想你们都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我们的目的相同。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九鼎乃是华夏传承之物,与尔等无关,何况就算有关系,你们也应该先帮我达成目的不是吗?”
慕容恪和慕容垂对视一眼,这话还真是无从反驳,以为“势”是那么好借的,想要名正言顺、一切顺理成章,那就必须付出点代价!
第23章
慕容垂忽道:
“那西凉呢?”
“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好自己就够了,西凉怎么样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考虑!”
慕容垂不说话了,董怜皱眉道:
“舅舅已经跟我讲了九鼎的利害关系,眼下这些都在水里,想要捞上来在麻秋是个天大的难题,在我也不过就是盏茶的事情,可要运走就难了。这些都是笨重之物,此去南晋千里迢迢,想要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运走,根本不可能!”
司马兴男目光转为柔和,董怜对于南晋的心她是早就知道了的,很多事情无需多说,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早就表明了一切,声音和缓道:
“我只要九鼎,那个大吕洪钟随你们处置!”
如果是这样也许还能谋划谋划,可还有一个问题,董怜抬头看着司马兴男道:
“张举曾经说过,当时沉船的是一大九小十个方鼎,而关于九鼎的事情我们都是在传闻当中听说的,姐姐,这九州方鼎到底是一个还是九个?”
司马兴男顿时沉默了,半晌道:
“我都要!”
董怜不在说话,冉闵站起来道:
“很晚了,公主和阿玖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一拱手,当先走出了帐篷,慕容恪也带着慕容垂跟了出来。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慕容垂忽道:
“汉家有言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九鼎一事我们鲜卑虽然掺和进来,但并非必须志在必得。大鲜卑生存在蛮荒之地,虽然这些年长进了不少,但正如大长公主所说,依然还需要教化,万一侥幸夺得一二,野蛮之人不懂得礼数,抢了也就是我的了!”
冉闵霍的转头,这是完全无赖不要脸的节奏了?
慕容垂也不退缩,但也不敢跟他对视,慕容恪上前一步接着道:
“如果侥幸得了,是我们的荣幸,也可以算作南晋的,天下九州铸造九鼎,我们塞北幽州未尝就不能占一个,如果失了,所有尽归南晋,我们身为属邦,也与有荣焉。在这件事上,我们鲜卑进可攻退可守。可是棘奴你呢,你是石赵的将军,石虎的养孙,你要怎么抉择?”
冉闵转身就走,头也不回道:
“天下与我何干?我只在乎阿玖!何况我从不觉得,几块破铜烂铁就可以左右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兴亡。鼎没了还可以重铸,只要人心还在,民族的魂还在!”
冉闵走到帐篷前顿住脚步,接着道:
“慕容恪,你说石虎要这些干什么,羯族不需要汉家这些皇权的象征之物,那么除了毁掉也就剩下了踩在脚下践踏。几十年了,北地的汉人虽然被羯胡欺凌得不像样子,可还是有很多人就这么忍着,即便骨头都被搓碎了,脊梁弯到了地上,可还是不懂得反抗。九鼎如果真的这么厉害,那么当一个民族的魂被如此糟蹋欺凌,你说北地的汉民会怎样?”
慕容恪顿时心中一凛,所以他所认为的针对冉闵的死局,其实也还是一把双刃剑吗?
黑暗中,只剩下星光在天空闪烁,司马兴男长出一口气道:
“阿玖,你睡了吗?你怪我吗?”
董怜在旁边淡淡一笑道:
“姐姐,事实与我并没有太大干系,我只要想办法帮你达成所愿就是了!”
“呵呵,这话如果换一个人说,我一定会觉得她很虚伪,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从我第一次见你面起,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同样聪慧,同样坚毅果决!
司马兴男顿了一下道:
“实话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九鼎究竟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它是九个还是一个。千百年来,九鼎一直都在咸阳宫室之中,大晋的祖辈是从曹魏那里夺来的江山,对九鼎只有敬畏。从来不曾精细的探寻过。”
这话董怜相信,翻身道:
“姐姐,你能跟我具体说说吗?”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听闻当年大禹治水后,分封天下为九州,分别是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和雍州。其后天下在大禹王的治理下,越加风调雨顺,国富民安,四方所供之金越来越多,最终,禹王决定效仿当年黄帝轩辕氏功成铸鼎,哪一州所供之金,就用来铸哪一州的鼎,将这一州的山川形势、珍禽异兽都刻在鼎上,最后用雄金铸成了五个阳鼎,用雌金铸成了四个阴鼎,五应阳法,四象阴数,以期达到完美。”
“不是说始皇帝统一六国后,融九鼎为一了吗?”
“我觉得不太可能,禹王时,疆域还没有那么大,百姓虽然丰衣足食,但肯定也没有后来大秦那么强大富足,始皇帝若想重新铸鼎,何须融了九鼎?如此泱泱华夏,难道还不能满足他再铸一个天下第一大鼎的愿望。”
“所以姐姐更倾向于那九个小鼎才是真正的九鼎?”
“嗯!可我也不能确定啊,毕竟我也没见过!”
“其实我倒觉得,姐姐不妨就带那九个小鼎吧!”
“为什么这么说?”
“姐姐,你想想,不管当年大禹王铸鼎的真相如何,但这九鼎应该是肯定存在的对吧?如果被始皇帝融了,那他还算是曾经的九鼎吗?如果没有,那始皇帝后来熔铸的那个,就更不算什么了?所以我觉得,那九个小鼎应该才是大禹王真正所留之物。”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万一不是,我回去要怎么交代?”
“姐姐就是主宰,需要给谁交代?民间的老百姓大多以讹传讹,事情的真相连我们都无从猜测,他们就更不知道了。姐姐说是,他们就会承认。”
“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可是阿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董怜叹了一口气道:
“姐姐,天下现在还不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大晋这几年内耗得厉害,根本就没有能力讨伐石赵收复失地。如此,我们就还需要在这里谋划一番。因此这件事我总要给石虎一个交代。这些东西中,那个大吕洪钟和大鼎都非常扎眼,我想有了这两个,应该就可以交差了。”
“你想到办法了?”
“还没有,可至少这样,比原来那种空着两手回去再斡旋要好办得多。”
司马兴男不在说话,就算是认同了。
第二天一早,张豺由张举亲自陪同着来见董怜。
这人面貌一般,普通身材,是那种放到人群里毫不显眼的那种,可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明却让董怜不敢掉以轻心。
司马兴男跟董怜一起在帐篷里见了他,张豺很规矩,对司马兴男大礼参拜,做足了礼数,之后便垂目恭顺地退到一边,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再试探下去根本毫无意义,董怜看了司马兴男一眼,也直接开门见山道:
“张将军,我想知道你对于九鼎沉没这件事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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