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谢谢你啊！”

“你刚刚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啊？那个大叔在占你便宜，你都不知道？”

“我…想着明天的作业啊！”

汤仲谋瞥了杨凤瑶的校徽一眼，道：“我以前也是在这间学校读书，见到师弟师妹给人欺负，我忍不住出手。”

“其实我不是你的师妹，我们初一是同级同学来，我还知道你叫汤仲谋啊。”

“咦！原来你和我同一级啊，那个时候我经常不去上学，不怎么记得同学样子了！”

“我以前留长头发，现在剪短了。”

汤仲谋细细端详着杨凤瑶的脸孔，杨凤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问道：“什么事啊？”

“你真的有点脸熟哦！”

杨凤瑶嗫嚅道：“其实最近我们都有见过面，之前在阿益拳馆，程煌志和朱斌打拳那次。”

汤仲谋听到程煌志的名字，脸上微微色变，反问道：“你是程煌志的朋友？”

杨凤瑶缓缓点头。

“你知道我和他的事？”

“知道。”

杨凤瑶知对内情知道得不太清楚，只知道布正丽与程煌志认为汤仲谋害死了顾琛琛。

汤仲谋笑了笑，道：“你是程煌志的朋友，那你应该很恨我啦？”

想起程煌志已经与柳艳在一起，她不太愿意别人把她与程煌志拉在一起，她道：“这些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不关我的事。”

“太好啦！我还以为因为你是程煌志的朋友，你会很恨我呢。”

汤仲谋这句说话有点暧昧成分，杨凤瑶有些疑惑，心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汤仲谋凝视着杨凤瑶，道：“既然你不恨我，我们是不是可以交个朋友啊？”

面对汤仲谋的凝视，杨凤瑶的心跳得很厉害，汤仲谋有种让她难以抗拒的魔力。

恰巧杨凤瑶的手机响起，姐姐致电给她：“凤瑶，你在哪啊？差不多吃饭啦！快点回来啦！”

杨凤瑶借此机会，向汤仲谋道别，道：“家人催我回家啊！我先走啦！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汤仲谋瞧着杨凤瑶急冲冲离去的背影，他的脸上漾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

柳艳在审阅陈依官交给她的稿件，这是陈依官以她的故事作蓝本写成的小说。

柳艳看完很满意，盛赞陈依官写得很好。于是他们把这篇文章在校园报刊登。

自从第二期的校园报出版后，程煌志和柳艳都感到同学们的讽笑和轻蔑目光少了很多，有些女同学还走过来对柳艳说加油。

布正丽看到这情形邀功道：“是不是啊？我都说这招可以的啦！”

程煌志道：“这次真是你最聪明！”

柳艳亦道：“多谢你啊！布甸。”

“想多谢我，就请吃饭啦！”

这时，程煌志见柳艳用手掩着嘴巴，他问道：“艳姐，你不舒服啊？”

柳艳道：“我去一去洗手间啊。”

柳艳走到了洗手间，对着马桶呕吐。

布正丽有点担心柳艳，她亦尾随对方走进了洗手间，看见柳艳呕吐，她还递上纸巾。

“柳艳，你怎样啊？”

柳艳以纸巾抺嘴，道：“没事啊！可能最近压力大，有点作闷作呕！”

布正丽道：“哦！你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布正丽离开后，柳艳想到自己的月经好像还没有来，而最近她经常恶心呕吐。

身体突然出现这些症状，难道…

＊＊＊

柳艳从医务所回到家中，瑞秋阿姨道：“阿艳，回来啦！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哦！我去厕所洗个脸。”

柳艳走进洗手间，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刚才医生说，她有了三个月身孕。

惊慌的柳艳双手掩面，她的脑海一片紊乱，没有半点主意。

“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啊？”

焰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去和程煌志说啦！两个人怎样都好过一个人去面对。”

柳艳摇头道：“不行啊！BB不是他的！我和他一起都没有三个月。”

“你都不知道BB的爸爸是谁，哪还有什么办法啊？”

“不可以这样做！这样对他很不公平啊？”

“你现在只有这办法，无论你打算要不要BB都好，你都要和程煌志说是他的。生下来，他就是BB的爸爸；就算打掉了，以他的人，他会觉得自己欠了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怎么可以用BB来绑着他啊？”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喔？如果他知道你有了，不知道是谁的BＢ，你不单止没了程煌志，还要做未婚妈妈啊？阿艳，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柳艳掩着面，喃喃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

今天，天气晴，可是程煌志的内心却是晴天霹雳。

柳艳告诉程煌志，她有了身孕，要程煌志下决定是生下来，还是打掉？如果堕胎的话，她希望程煌志陪伴她一起去。

程煌志的思绪很乱，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他道：“艳姐，你可不可以给点时间我，我要想一下怎么做啊？”

程煌志的心理是三十多岁的男人，老早已有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的打算；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高二学生，仍然受到家人的照顾，他怎样向家人交代呢？如果他选择要柳艳生下来的话，他的重启人生计划便被打乱了，他将要为柳艳和孩子打算。

要放弃的话，他亦不舍得，有时他和碧碧表妹玩耍时，他的内心会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那应该是父爱吧！

每当他面对难以解决的问题，他都会去跑步。

跑得混身是汗，他坐下来休息，心情是没有那么郁闷，可是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对于要与不要的两难，他真的感到很为难，如果是以一个平常高二学生的角度来说，现在去当爸爸实在是太年轻了，连自己的起居饮食也要家人照顾，哪有能力去养育妻儿？如果决定生下来，整个人生就要改变，要出来上班工作，赚钱养家，所以大部分“弄出人命”的中学生，都是选择堕胎或诞下孩子后，把孩子交给保良局？

可是程煌志的情况很特殊，他不是一位正常的高二生，他已经活了三十三年，他的身心都有当父亲的准备，要他放弃，他真的很难去接受。

究竟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啊？

“咦！又那么晚跑步？又有事情烦啊？”

程煌志循声瞧去，布正丽站在公园的门口打量着他。

面对这么大的人生问题，他要寻找倾诉对象，而他亦想布正丽以女性的角度来为他提供意见，于是程煌志把柳艳怀孕的事情告诉她。

她听到这个消息着实吓了一跳，道：“吓！你搞出人命了啊？”

程煌志双手按着头，懊恼道：“是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要不要这个BB好？”

布正丽愕然道：“你想着不要这个BＢ？”

“我和他都在读书，现在哪有能力去养育BB啊！而且这个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我都不知怎么去面对家人。”

“哼！你当初爽的时候，又不去想着后果，现在出了事，又不去负责任，真的很自私个BB是无辜的啊！他也是一条生命啊！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啊？”

布正丽这番话说得很激动，这段时间，有不少长者吃完饭在公园散步，他们闻言都瞧着他们。

这些公公婆婆的神情，很可能误会布正丽是受害者。

布正丽的这番言正辞严的话，让程煌志感到有点羞愧，程煌志道：“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你都不用那么大反应啊？其他人都看着我们啦！”

布正丽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平和了一点，道：“程煌志，可能这个不是一个最合适的时候，但是可以这么看，他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和他相处更长的时间，这个不是坏事来的！儿女的缘分是天给你的，现在你放弃了，将来未必还有这个机会，你现在不要，将来会后悔的！”

程煌志看到布正丽眼泛泪光，她这番话说得很真诚，女人十月怀胎，孕育下一代，她的观点角度虽然趋向感性，但程煌志不能说她是错的。

程煌志问道：“但是选择要这个BＢ，我和柳艳人生路就不同了，我们要出去做事，赚钱养家，这个学历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而且这个不单止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我不知怎么和家人交代？”

“程煌志，我觉得只要一家人完完整整，就算是咸鱼青菜，都可以很好吃！如果一家人不完整，就算山珍海味放在你面前，你吃得下吗？”

布正丽的这番话让程煌志想起回到1998之初，尝到阿婆久违的餸菜，那些家常便饭，吃得程煌志泪流满面。在天台一跃而下那时，程煌志不是已经觉悟到家人才是最重要吗？

“程煌志，就算你不读书，现在出来做事，我觉得你都会成功，ＢＢ不是你的包袱，他是你努力向上的推动力。”

布正丽没有说错，程煌志看到不少人在上班的时候受尽压力，但当下班看到儿女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会挂上笑容，家庭就是他们的动力来源。

“至于你说和家人交代，他们开头可能会很难接受，不去理你，但最后都会接受你，因为你们是一家人嘛！”

与布正丽的一席话，让程煌志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其实他是偏向想要那个ＢＢ的，布正丽加强了他想要那个ＢＢ的决心。

程煌志与布正丽一同离开，他问道：“为什么经常会在公园见到你的？”

“我每次下班都是走这边啊。”

他们走到石梨巴士总站，布正丽道：“程煌志，做了爸爸就要成熟点啦！”

程煌志愕然道：“你之前说我像大叔一样，现在又说我不成熟，会不会有点矛盾呢？”

“不矛盾，你很多方面都很成熟，唯独处理感情方面的事，就很幼稚。”

布正丽转身离去，瞧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内浮现出他们很多的经历，原来回到1998后，程煌志的人生有很多她的身影，这一刻程煌志很想唤着她，可是当程煌志想到柳艳和她肚内的孩子，程煌志还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