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听着他的讲述，又是捂眼又是叹气，总得来说就是面色黑沉的如同烧了二十年的老锅底。

管家婆拼命的挣扎，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佟大姑娘叉着腰，像一只要打鸣的公鸡，冲着警察还有黄敬业的手下们不断地输出脏话。

由于她实在太吵，黄敬业给其中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立刻上前去控制住她，牢牢地捂住她的嘴。

院子里安静下来，警察询问方婆子外甥，他刚才说的话可都当真？

在身后控制着他的手下抬脚踢了踢他的膝盖窝，他立刻就是一副要吓尿了姿态，连连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虽然这边的警察局办案也不怎么讲章程，但如今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怎么着也得象征性地多询问几句。

也是那个似乎喉咙出了毛病的领队又清了清喉咙，问他道，

“都说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这一点，梁垣雀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昨晚，他们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在今早把这家伙带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提前审过了。

昨天夜里，手下们逮住这小子之后，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派了一个人开车回来找黄敬业汇报。

这注意，主要是梁垣雀拿的，他让手下们想想办法，让这小子把能吐出来的事情都先吐出来给他们听听，让他们心里先有个底。

黄敬业的手下多年来跟着他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些手段，在没留下外伤的情况下，就让方婆子的外甥发了软，该倒的都倒了出来。

但关键的一点就是，这小子说的这一切可以说是口说无凭，就算能证明他是杀害方婆子的凶手，但无法证明这一切是管家婆指使的。

只要有一丝纰漏，就有可能给宋家狡辩的机会。

梁垣雀想到了这一点，得想办法找出一个证据来。

这小子说来也真是楞，杀人这么大的事儿，他跟管家婆就只是口头上进行了承诺和交易。

他甚至都没有收定金，杀了人之后就傻傻的等着管家婆来送尾款。

只要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肯定就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潜心寻找的话是能找到的。

但梁垣雀遇到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耗了。

就算他愿意，庄少爷也一定会发疯给他看。

好在他这人一向没有什么职业操守，也没有多强烈的道德感，合计一番，决定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

反正管家婆也在他们手里，他安排伙计从她那里拿了个钱包，把钱包交给方婆子的外甥。

几个巴掌下去，外甥就记住了，这是当初管家婆付给他买凶杀人的定金。

手下解开了一直绑着他的绳子，他就哆哆嗦嗦地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管家婆的钱包，

“老，老总，这是佟管家给我的，里面是他付给我杀人的定金，您看看算不算证据？”

管家婆看见钱包就愣了，她总算知道昨晚这几个混小子为什么要抢她的钱包。

起先她还以为，这帮子不正经的，是抢她的钱买酒喝去。

管家婆剧烈挣扎的想给自己辩解，但黄敬业的手下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而且，这所谓的证据也就只是个引子，真正把她推进深渊的，还得是宋家的态度。

昨晚庄佑杰路过宋老爷房间外听到的争吵，某种意义上也帮上了忙，这让梁垣雀确定了宋老爷的态度，敢如此大刀阔斧的去蒙人。

警察，是黄敬业的手下叫来的，不过没想到他们竟然来的这么快，不过好在一切都赶上了。

警察领队接过了证物，没有看管家婆，而是看向了宋老爷，

“宋老爷，您怎么看？”

宋老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弃卒保车的选择，

“咳，这事儿听了可真是吓人，也不知道佟管家跟那个方婆子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走到这一步。”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推到了管家婆头上，意思这是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跟宋家没关系。

佟大姑娘一听这话，气的要原地跳起来，黄敬业又是一个眼色过去，让手下放开她。

重获自由的佟大姑娘，首先冲着宋老爷扑过去，扯着他的领子厮打，

“你个狗日的，那可是我娘啊，她给你们宋家干了这么多事儿，你说把她撇出去就撇出去？”

碍于警察局的人还在现场，宋老爷不好对她动粗，只能任由着她动手，等她稍微打累了，才控制住她，扯着她往房间里去，

“哎，那个，给我一点时间，我们稍微说几句私人的话行不行？”

宋老爷冲着警察领队扯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

领队挑了挑眉，对他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

宋老爷把佟大姑娘拖进了房间，二人窃窃私语一阵子，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出来的时候，佟大姑娘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身上倒是没有伤，看来今天宋老爷没有冲动。

佟大姑娘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不敢看自己的老娘，对领队说，

“我，我娘既然干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你们就秉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宋老爷不知道用什么说服了她，但左不过就又是拿他们的孩子出来说事儿。

管家婆停下了挣扎，脸色由红转白，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曾经，她用钱诱惑别人谋杀亲人的时候，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亲人抛弃的一天。

不过，佟大姑娘的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自己母亲，她话锋一转，又说，

“不过你们要记得，这可是我的母亲，就算是秉公处理，你们也要客气着点儿。”

领队思索了一番，绝对这个交易并不亏，从前他们受制于这个女人，如今这个女人也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也算扯平了。

宋老爷跟佟大姑娘，想让管家婆把事情担起来，更希望今天的闹剧都到此为止，让警察只查到方婆子被害这一层。

如果说这么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就不会查到黄姐姐的死因。

但，黄敬业既然出手了，就肯定要打的他们无法翻身，怎么可能就此罢了？

他悄声的询问梁垣雀，“先生，那大夫什么时候来？”

“快了，”梁垣雀看了看逐渐上升的日头，“放心吧，他要再不来，我就去绑他，你尽管按自己的计划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