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神明已经很久没有降临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些叛教者怀疑神明抛弃了我们其实不无道理，祂甚至不在意祂的信徒是否背叛了祂。”

帕特里克的神情有些哀伤。

“你是说神降庆典？我听他们说以前神降庆典是真的可以邀请来命运之神。”

“是的，你知道神眷者一旦到了神降级别，就可以请求神明降临自己的身体，所谓神降庆典也就是已到神降级别的教皇，请求神明的降临。”

“但是也不知道从哪一年的神降庆典后，神明再也没有降临过，当时教廷还处于辉煌时期，神降级别的神眷者也有很多，但是他们日夜祷告，却再也没能请来神明。”

“有几位年长的神降级别的神眷者也因此郁郁而终。”

“到后来，命运神教逐渐衰落，那些突破不了神道级别的眷者也因为寿命的限制而逐渐离世，而年轻的一代突破到神降级别的人越来越少，这几十年来，只有你父亲一人突破了神降，他也因此才成为了我们的教皇。”

“神降庆典，到现在也只是大家一年一度的节日罢了，那些仪式只是聊以慰藉，所谓的安斯艾尔的降临也只停留在遥远的记忆中。”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背弃我的神明，我相信终有一天，能够再次见到祂降临世间。”

菲尔·格雷安慰的抱了抱他，“神明没有抛弃我们，我们能够成为神眷者并且听到祂的箴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或许祂只是在天上有其他的事情吧。”

帕特里克轻轻摇了摇头，“神明的箴言以及完成后所获得力量其实就像是已经设定好的，来源于祂的法则和权柄。祂自然不会亲自在祂的信徒耳旁低语，而说是瞩目，祂的目光又怎么会同时为这么多的信徒停留呢？”

也就是说神眷者更像是地球上游戏中的玩家，而神明的箴言则像是系统已经设定好的任务，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奖励。

唯一不同的是，要想成为神眷者还需要对神明自始至终的虔诚。

那么自己，是命运之神给的特例？还是这任务系统的bug？

“表哥，你之前是普通人，不清楚神眷者的事情，我们也没和你提起过，命运神教现在还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中。”

“我指的不是温德尔和骑士长的背叛，而是其他教会的威胁。”

“我们的高级神眷者越来越少，但是其他的教会可不是这样，他们依然能请来自己的神明，高级神眷者也有很多。

你也知道，在一些教会的打压下，命运神教已经失去了在东大陆的地区，只能在西大陆的这些偏远的城市勉强度日，若不是生命教会的帮助，我们剩下的这些地区怕早已被他们蚕食殆尽。”

“针对我们的教会有哪些呢？”

帕特里克苦笑，“就是一只手也数不过来，大的教会虎视眈眈，就连一些小的教会也想来分一杯羹。”

“就像是刚刚集会上提到的那位骑士，他这件事背后就有梦境神教的手笔，还有制疫者、暗夜神教、血色灾祸等等，都曾对我们下过手。”

“生命教会帮助过我们？”

“对啊，我们教区和生命教会的教区相邻，一直以来都有过交往，受到过他们的不少帮助，哦，还有亡者教会，也曾帮过我们。”

菲尔·格雷点点头，魏尔德就是死亡之神的眷者，他也救了自己一命。

“不过，表哥你好歹当了四年教皇，神眷者的事情也就罢了，怎么这些也不清楚啊？”

菲尔·格雷弹了表弟一脑瓜。

“过去我也只是明面上的教皇罢了，教廷被那几位主教操控，我的权力早被他们不知不觉架空了。”虽然是为他的身份遮掩，但是大部分还是他基于真实情况的猜测，原主作为教皇之所以那么闲，很可能就是权力早已被那个温德尔主教和骑士长架空了，他们现在的背叛也早有预谋。

“哦，表哥你太惨了，之前我还很羡慕你呢。”

已经是深夜了，街道上已经彻底没了行人的踪迹。

漆黑的夜幕下，一朵朵雪花再次飘舞而下，又下雪了。

菲尔·格雷和帕特里克并肩走着，心里都有些沉重，四周寂静无比，只有靴子踩着雪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现在教廷还在内斗，他这个教皇又处于失踪的状态，那些敌对的教会难免不会趁虚而入。

菲尔·格雷，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给我的这个开局也太难了。

他在心里对着原主抱怨道，旋即又想起原主给他的那封信。

原主在信中提到，是命运之神选择了自己，说明原主知晓神明的意图，他一个普通人在神明这么多年没有降临过的情况下和神明有联系？

边想边走，他们很快就到了居住的旅店，旅店的门已经关上了，不过没有锁，应该是为了方便客人出入。

相对于外面呼啸的寒风，旅店里暖和多了。

底层的酒馆也只有两三个人，趴在酒桌上，似乎已经酩酊大醉。

“表哥，晚安。”

“晚安。”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层层阴霾，雪后的早晨格外寒冷，白石在壁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酒馆里早已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醉醺醺的酒鬼，穿着绿色长袍的牧师，黯然神伤的少女，还有高谈阔论的商人。

菲尔·格雷和帕特里克相对而坐，吉恩为他们点了一些早饭。

“本来打算在屋里吃的，这下面太冷了，但是表哥你说下面能探听些消息，好像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呀。”帕特里克过惯了格雷家族的大少爷生活，实在受不了这简陋又有些寒冷的酒馆。

更别提听那些粗俗的言语和酒后的吹嘘之词。

“不，还是有一条有用的信息的。”菲尔·格雷摇摇头，看着面前与自己有五分相像的脸庞，“杜尔城白菊区有一片墓园。”

杜尔城的划分将生命教会的特色体现的尤为彻底，城中的地区划分都是以植物的名字来命名。

“墓园？这有什么用？”帕特里克的脑中浮现出一个问号。

就在刚刚，有两个生命教会的牧师在他们旁边坐下，谈论到过今年白菊区的墓园即将要重新装修的事情，还讨论了一番，说是某位大贵族的安排，对于他们生命教会来说，最关注的是活着的人，装修墓园的事情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用处很大了，我一会儿想去墓园一趟，你不用跟着我。”菲尔·格雷说道。

“啊？表哥，我得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我戴上面具，谁也认不出来，应该没有人会故意对一个普通民众出手吧？”

“倒是你，在我回来之前，把你的头发染成别的颜色。”

“啊？”帕特里克的脸垮了下来。

他看着表哥的背影，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不过毕竟是教皇，总要有些秘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