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的那段日子
作者:麦溪 | 分类:现言 | 字数:117.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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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的善良要有锋芒
于利民的病情严重,需要抢救,为什么医院给我打电话,不应该是给郑菊和郑莉打电话吗?
但是我作为于利民的儿媳妇,他孙女的妈妈,也不能拒绝医院的通知,我说:“我婆婆郑菊和姐姐郑莉在吗?”
医院的工作人员说:“没见过你们家这样的,病人来的第一天还在,一听严重从第二天就开始找不到人了。您要是有时间快过来吧,可能需要动手术。”
我答应医生马上过去。
唐远征从卫生间出来后,我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情况,他说,正好在同一家医院,我有事儿给你打电话。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唐远征的头部,直到他睡下,才起身赶往于利民的病房。
医生问我:“你是于利民的什么人?”
我说:“我是他的儿媳妇。”
医生严肃地问:“你对象呢?他有其他的直系亲属吗?”
我认真地回答说:“我对象现在在拘留所,他还有一个继女,我婆婆还健在。”
一旁的小护士说:“联系不到于先生的妻子和女儿才给他儿媳妇打的电话。”
我着急地问:“我公公现在什么情况?”
以前我还会叫爸爸,做做表面文章,现在对他和郑菊叫爸妈,我实在是叫不出口。
医生看着于利民说:“病人现在脑血管内有大量的淤血,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开颅清理,而且要尽快做手术。否则,就会终身瘫痪,或者死亡。”
关于于利民做手术的事情,我觉得我必须和郑菊还有郑莉商量一下。
我看着医生说:“最快什么时间,能安排上手术?”
医生听我打算决定做手术,面色缓和了许多,说:“明天下午,我有一个外来交流会取消了,正好有空闲的手术室,你们要是决定做的话,明天下午3点就可以动手术。”
医生的态度转变,并不是因为他在这台手术上能拿到多少绩效,更多的是看到了家属对病患的关怀。
我说:“给我半天的时间,我跟我婆婆还有我老公商量一下。”面色有些尴尬地说:“毕竟,我的身份……”
医护人员笑了笑说:“我们明白,您在明天中午12点以前给我们个答复,我们也好帮您留住手术室。”
医生和护士相继离开病房,我看见于利民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一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没有了恨意,我叫了叫他:“爸,爸,爸……”,他毫无意识。
我去护士台,对值班护士说:“我的另一个亲人也在这里住院,我就在隔壁楼上陪床,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护士酸言酸语道:“我真服气,你们家人了,病人病情这么厉害,竟然一个人都不再身边。”
旁边的护士热心肠地说:“别对人家儿媳妇抱怨了,老婆不管,儿女不要,人家当儿媳妇能来这就不错了。”
于利民生病,郑菊母女两人,不闻不问,一点儿不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她们娘俩,一向都是向“钱”看齐,但话又说回来,两个人都是有头有脸,有社会背景的人,怎么着也会在乎自己的名声吧。是不是她们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我给郑菊打电话,郑菊关机,她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不接电话也正常。
我给郑莉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接电话的不是郑莉。
我听见郑莉的小儿子,在电话里说:“快来,快来,救救我妈妈。”
接着我听见电话里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是郑莉的丈夫在骂人,骂得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紧接着我听见郑菊拿起郑莉的电话,哭哭啼啼地说:“一雁,是你吗?”
我说:“是。可可的爷爷,状况不好,要做手术,给你们打电话打不通,医生把我叫来医院,你们商量一下,是要手术还是要保守治疗?”
郑菊抽噎着说:“一雁,你看着办吧,我现在已经顾不上你爸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的老公,我看着办?何况我和你儿子于安东现在快要离婚了,你好意思跟我说,让我来决定是否给你老公做手术。
我严肃地说:“人命关天,于利民是你的老公,是于安东的爸爸,你们是他最亲近的人,你们快点儿做决定。”
郑菊哭得更厉害了,厉声道:“你是要,要了我这个老太太的命吗?咱们现在还是一家人,再说,你爸爸的病就是你非要离婚给气出来的。你脱不了关系。”
我原本还想,如果郑菊和郑莉现在实在无暇顾及,我倒是可以先陪着于利民做完手术。
没想到被郑菊反咬一口。
我对着电话说:“于利民他是你老公,是你儿子的爹,我现在正在跟你儿子离婚,好像他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么些年,我也不欠你们家什么。手术,你们爱做不做。”
我挂断电话,心情很烦躁,我发现,只要我跟郑菊母子们联系我就感觉心生烦躁。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凡是让一个人烦躁,抓狂的人,你们的三观肯定是背道而驰。
我的三观不可能为任何人颠覆,更不可能去颠覆任何人的三观,既然如此,唯有挥挥手告别,令我烦躁令我抓狂的人。
回到唐远征的病房,我看灯还开着,关上灯,走到床边,帮他揶了揶肩角处的被子,我瞥了一眼他的脸,却发现,他在黑夜里瞪着双眼,眼神直直的,把我吓了一跳。
我想起我有个同学有个睁着眼睡觉的毛病,心里没有那么害怕了,我把他的眼睛合上。
他又瞪了起来,起初我以为他就是瞪着眼睡觉,我觉得这样挺好玩,反正也不影响他休息,我又用手把他的眼睛合上,他又睁开。
反反复复五六次,我发现唐远征在睁开眼的时候,是嘴唇是紧闭着的,而且呼吸也不均匀。
人处在睡眠状态的时候,唇部是放松的,呼吸是均匀的。
只能证明一点唐远征现在是醒着的,他在装,企图吓唬我。
你吓唬我,我就玩玩你。
我又把他的眼睛合上,他又闭上,来来回回很多次,借着病房里唯有的一点点光,我发现他的眼角流淌出一条亮晶晶的小溪。
他的眼睛累了,唐远征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喊道:“石一雁,你看护我,你这么晚回来,好意思捉弄我玩?”
我笑了笑说:“是你先吓唬我的。”
唐远征咯咯咯地笑道:“问题是,我也没吓到你啊?!”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刚刚瞪着眼睛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但是我发现你的呼吸不均匀,我就知道你醒着,你怎么还没睡?”
我觉得我俩此时像个嬉笑顽皮的孩童。
唐远征止住大笑说:“我睡了一小觉,但是今天刚来医院有点儿不适应,我看了看时间,你还没有回来,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就听见你回来了。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我跟唐远征简单地说了,郑菊家的情况。
我说:“我是对他们一家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于利民现在还活着,他还有的好好活下去的机会。我想救他,但是我没有钱,又担心我一旦救活了他,万一半身不遂,谁来照顾他。”
救人,没有钱。救了,又怕没人照顾。不救,理所当然,但是人性上说不过去。人活着真难,善良的人活着更难。
我的心里有些犹豫,我问唐远征:“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唐远征笑了笑说:“活该你穷,自己还没照顾好呢,还操心着这个管着那个。我又不是你,我又没良心。我想喝水。”
我在给唐远征倒水,唐远征说道:“你这不是善良,你是在纵容郑菊和郑莉的罪恶,说到底你就是在做恶。”
唐远征说得有道理,我转身看着唐远征说:“我现在在给你倒水,是不是也在纵容鲍咏的罪恶,应该他来给你倒水。”
唐远征笑眯眯地说:“对的,但是不一样,他的罪恶得到更严厉的惩罚,你现在是天使,替上帝救死扶伤。”
至于于利民的事情,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郑菊他们爱救不救。
如果于利民好了,在她的心里,我帮他们是理所应当;要是治不好,我搞不好还要落埋怨甚至自己想办法照顾他。
他是她的丈夫,你郑菊自己的丈夫,于安东自己的亲爹,爱救不救。
正当我俩闲贫的时候郑菊的电话来了,唐远征就像神算子一样说:“是郑菊来的电话吧?”
我说:“是,我想挂断,听见她说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唐远征说:“别挂,接起来,听听她怎么说,你录下音来。离婚的时候,好让法官听听,他们一家都是些什么人。”
我正要接电话,唐远征又嘟囔道:“这是个什么人,把不如意屎盆子往儿媳妇身上扣,听着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