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咏和靳逸菲走后，我正准备从衣橱里跳出来，苏梦小声说：“先别着急出来，一会儿，靳逸菲可能还会再回来。”

我便又猫着腰躲进了衣橱里，我站在衣厨挂大衣的隔断里，站起来顶着头，蹲下又怕衣橱塌了。

此时的肌肉都在瑟瑟发抖，整个人快要痉挛了。

靳逸菲果然回来了，靳逸菲说：“梦梦，你守着外人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说句正话？”

苏梦不屑地说：“我现在都没有正经事情做，就是一个孕妇，除了吃，就是玩儿，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正经的事情。”

靳逸菲看似是在担心苏梦的自甘堕落，声音里却是透着几分轻快说：“哎呀，我的董事长大人，性子耍够了没有？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苏梦接过靳逸菲手里的意大利纯手工巧克力说：“还是你懂我。”

靳逸菲一边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一边说：“你说巧不巧，我跟那赵师傅竟然是老乡，还是一个乡镇上的。”

苏梦看了看低着头开包装的靳逸菲，试探地说：“嗯，说不定，你俩还见过面。”

靳逸菲掰了一块巧克力，塞进苏梦的嘴里，说：“说不定很真是见过，他比咱们大不了三两岁，我们镇上只有一家中学，确定的是我们俩肯定是中学校友。”

苏梦调皮地说：“你要是当时不好好学习，说不定现在就成了他的媳妇，是好几个娃的妈了。”

靳逸菲见苏梦没有多想，便说：“还别说，说不定现在孩子都会谈恋爱了。哎！倒是看看现在的我，连个恋爱对象都没有找到。”

苏梦说：“行了，在我面前就别悲秋伤春了，赶紧回去工作吧，你还肩负着帮我看好老公和财产的使命呢。”

靳逸菲叹息了一声说：“哎，压力太大，天天帮你铲花锄草，太累。”

苏梦安抚靳逸菲说：“逸菲小宝宝，等你干儿子出生了，我就给你放个大长假，好不好。”

靳逸菲说：“梦总，我实在太累了，你出院了，我就休假好不好，太难了。”

苏梦说：“好好好，等我出院，你就给你打请假报告，跟我一起堕落。”

靳逸菲撒娇道：“你都有宝宝了，我心好疼，以后没有人陪我当孤家寡人了，你出院后就能回妈妈家，我好心酸，我也想妈妈了，我也想回家。”

苏梦说：“我出院了，你就回家放个小长假，不过只能休息一周啊，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把靳逸菲的信息发给林可儿，让她帮帮忙查查，靳逸菲和家属的现在居住地，以及靳逸菲父母的信息。

苏梦把靳逸菲打发走以后，我从衣橱里蹦了出来，总是保持一个姿势，肌肉紧绷的有些酸痛，人已经无法正常活动。

苏梦就跟个混世太妹一样地说：“石助理，厉害啊，比你那老板敏锐多了。”

我说：“您更厉害，我现在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靳逸菲跟赵林强有没有关系，您刚刚怎么知道靳逸菲会再回来的？”

苏梦说：“开始我只是怀疑，当赵林强一紧张，亲切地称呼‘逸菲’时，我就断定他俩关系不一般，逸菲也注意到了，我断定逸菲会折回来，心虚地试探我是否会怀疑她。”

苏梦短短的一句话用了两个断定，足以证明，她在事业上是个自信果断的女人。

今天她独自面对故意撞她的司机，背叛她的丈夫和闺蜜，竟然淡定地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不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的顺便考验了一下她的好闺蜜。

我欣赏道：“苏总，你的淡定和识人的能力真是令人钦佩。”

苏梦笑着说：“你别拍马屁往马蹄子上拍，你说我淡定我承认，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阵势没见过。你说我会识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识人方面，我跟你比差得远。”

我笑了笑说：“你指的是，我出轨的老公？”

苏梦笑着说；“那咱俩一样，婚姻失败的落魄姐妹儿。”

苏梦拿着手机给我看，说：“你看合作还是得找精明人，就是碰上这样的猪队友早晚得翻车。”

我看见苏梦手机上，显示着赵林强的朋友圈的日常晒图，照片上是靳逸菲和一个小姑娘在吹生日蛋糕上的蜡烛，配文是，希望闺女长大了跟姑姑一样有出息。

我说：“你马上截下图来，把赵林强的微信推荐给我，就说我是你的法务代理人。”

苏梦截图后把赵林强的微信推荐给我。

我加赵林强微信的时候却是有了好友验证，苏梦返回到主页面后，再点击赵林强的朋友圈，显示仅三天可见。

我跟苏梦对视一笑，我们都懂得，这是靳逸菲帮赵林强重新设置了微信。

苏梦说：“一雁，你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多吗？”

我说：“不多，我这几天，几乎天天忙自己的事情。”

苏梦说：“你的事情就是找许莎莎和她的儿子？”

我说：“嗯，现在还杳无音信。”

苏梦若有所思地说：“你这样盲目地找也不是办法，这件事情我或许能帮到你，靳逸菲应该知道，我帮你找找。”

我对苏梦突然决定帮我找许莎莎的事情，感到有些意外，便连声道谢。

苏梦又说：“我可能这几天就出院了，你陪我做件事情吧？”

我说：“我没问题，但是我的时间，自己不能完全说了算，还要唐主任批准。”

苏梦说完，就给唐远征打了一个电话，说：“老唐，我跟你借个人，我过几天要出院我想让一雁帮帮我。好，谢谢。”

我不知道唐远征在电话里说得什么，只知道结果——借人成功。

我答应苏梦出院的第一天，就全程陪同她。

从医院出来以后，感觉满脑袋全是云朵那枯瘦的身影，想到云朵光秃秃的脑袋，我想起了许莎莎给我的那一包女孩儿的头发。我感觉那包头发应该就是云朵的。

或许，许莎莎也觉得云朵活不了多久，就拿云朵的头发留作纪念吧。

我开车直接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那包头发，脑子里不断地在想，许莎莎都能舍身救就没有血肉牵连的丈夫，怎么会对自己身患重病的亲生女儿，避而不见呢？

我把家里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那包头发。我这才想起唐远征动过那包头发，我打电话给唐远征。

唐远征无赖地说：“石一雁，你别觉得自己被外调了，我就管不着你了，赶快回来上班！”

我心虚地说：“马上就回去。”又小声地问：“你那天从我家拿的那包头发，你还记得吗？”

唐远征有些心虚地说：“我看着没有什么用，我就随手……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你找那包没用的头发干嘛？”

我说：“有用，那时候没用现在有用，你还记得你随手扔到哪里了吗？”

唐远征深思说：“那天检查完，我就直接回律所了，我觉得没用，随手一扔，忘记放到哪里了？你现在找这头发做什么？”

我把云朵的身份和病情，跟唐远征简单地说了一下，又说：“我也不知道这个头发有什么用，但是我就觉得那包头发有用。”

唐远征咯咯地笑道：“你的脑袋里全是线头儿，行，我马上找，你赶快回来吧，我帮你理理思路。”

我步行去了公司。走在路上，看到道路两侧的树木已经完全被风吹黄了叶子，金黄的树叶落了一地，秋日的阳光也特别的耀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马路上，俨然走在阿夫列莫夫的黄金大道上。

我糟乱的人生，什么时候，能步入黄金大道？

到了律所，律所的大门紧闭着，林可儿坐在前台打电话，好像是在打探靳逸菲的消息。在办公室的几个律师，有的在给客户打电话，有的在编辑文件，都很忙碌。唐远征在翻箱倒柜地找那包头发。

刹那间，我萌生了辞职的想法，感觉别人都在为律所的事务忙碌，只有我天天拿着工资无所事事。

我走进唐远征办公室，唐远征说：“还不帮我一起找，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说：“唐主任，谢谢您的帮助。现在不着急找头发，一会儿再找也不晚。”

唐远征停下手里的活儿，斜眼看着我说：“突然间，谢我有什么事儿？没有勇气打离婚官司了？吓得要后退？”

我说：“不是，我想辞职。”

唐远征听见我想辞职，便严肃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就是觉得自己天天请假，肯定会引起同事们的不满。”

他听到我的理由笑了笑问：“真的是这个原因？”

我说：“嗯。”

唐远征说：“我以为是苏梦要把你挖走呢？”

我说：“苏梦的公司那么厉害能挖我？”

唐远征切了一声说：“他们公司是大，但是有几个员工的收入能比得上咱们律所的律师。你不懂，一个公司你不能光看它规模怎么样，作为员工你得看能到手多少福利。苏梦真的没有挖你？”

我一脸懵地白了一眼说：“挖我做什么，让我给她看孩子，我还没有月嫂证。”

唐远征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说：“石大姐，你觉得你的能力仅限于看孩子吗？”

我说：“你都叫我大姐了，我还能干什么？”

唐远征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在这里好好工作，你知道不知道，你即将帮我揽到一个大项目吗？”

大项目？我脑袋转了一圈，似乎是好像有个很大的人物，要通过我约见唐远征，但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我这几天被许莎莎的事情绕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