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萌乐呵呵的给她爸搬了一个小马凳，“爸，你是不是特别特别想睡觉？没关系，你坐在小凳子上，靠着墙把腿一伸就能睡啦。”

姜爱国:.........

想睡觉，咋就这么难呢？

早上老太太把收音机开的老大，7点钟把你喊醒起来读书。

晚上，8半点钟之后才开始开饭。

先不说睡觉的事儿，人要吃饭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老太太完全把人当钢用，饭都不给吃。

老太太表示，懒人屎尿多，好不容易放个假，她就瞅着老大，来来回回的在楼上楼下跑，就是能好好的读书，不是上厕所，就是肚子饿，不是口渴，就是媳妇儿要喝水，反正不读书的借口一大堆，就是不安安心心的看。

你说让人瞅着心烦不心烦？

姜民生看着到老大家的来来回回的折腾，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躲出去。

我看不着了，总不会念叨了吧？

于是一群老头子围着外面的石头墩子坐着唠嗑。

隔壁的大爷道，“哎，前些天我儿子跟我媳妇儿离婚了，现在两个娃天天在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也沉闷的很，班也不上了，看的真是愁死个人呢。”

姜民生好奇，“你儿子不上班儿，天天在家干啥呢？”

隔壁老头子叹口气，“能干啥读书呗，说是既然他媳妇儿非要考高中，连家都不要了，那他也考，到时候气死她。”

姜民生:.........

他真是一言难尽，“你儿子可真好呀，不像我家的，现在读书跟要他命似的，就今一天他来来回回在厕所跑了不下十次，看的真是愁死个人了，还以为他闹肚子。”

“我说老姜你儿子够有出息了，现在能上班儿还能沉得下心学习，不像是咱们家几个，哎，都他妈是个搅屎棍，跟老白头家的一样，班都不上，成天在家里死读书，我就不信了，这种死读书还真能给我考上个大学。”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子咬牙切齿得道，可见他家里条件还不错。

一群老头子七嘴八舌的把家里几个没出息的念叨了一遍。最后叹口气，背着手又慢悠悠的回去。

也不知道这群老头子聚在这里说的到底是自家孩子的不是，还是在暗搓搓的炫耀自家孩子有出息。

反正姜民生听完心情舒畅了许多。

为啥呢？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他就那么突然感觉自家老大还挺有出息。

........

星期天。

王向红这还是过完年第一次来他大哥家。

主要是平时上班忙，下了班又急吼吼的回去给自己家的孩子做饭，想着这个点去大哥家串门，又有蹭饭的嫌疑，而且她也没有休假的时间，汽车营业处售票员是排班制，上一天班，有一天的钱，不上班就没钱，跟大哥司机不一样，开运输车的有货就出去，没货就可以在办公室里，到点下班。

王向红想着自家两个闺女，又想到小闺女不知道在哪儿，心里就渴望多赚点钱，自个儿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她心里愧疚，还一直惦记着用了小闺女一千块钱买的房子，所以王向红一时间就没找到时间没来，偶尔就让自家两个闺女给萌萌送些好东西。

这不，听说爸妈说再过十几天大哥就要参加高考了，她和孩子爸一琢磨，前几天中午请了个假，花了点钱，花了点布票，在供销社买了布，今儿衣服刚做好，就送过来了。

虽然王向红知道姜爱国家有缝纫机，也不缺这一件衣服，但到底心里还是念着大哥一家拉拔了他们三房。

俗话说缺不缺那是别人的事儿，送不送那就是自个儿的心意问题。

哪怕送过去衣服遭人嫌弃，王向红也要坚持去送。

给王向红开门的是老太太，一进院子看见整整齐齐，收拾十分妥当的屋子，她没啥文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感觉十分的亮堂，觉得这个屋子跟他们家买的完全不一样。

许翠花跟老大家生活久了，也晓得不动声色观察人，晓得在外面相处不能直接开口得罪人，带着王向红进屋，“老三家的随便做，你要喝啥？”

“不不不，妈，我不渴。”王向红紧张的不得了，不停地搓着衣服，今儿她还是趁着中午吃饭的点儿跑回来，身上穿的还是工作服，生怕把大哥家的沙发弄脏了，屁股不敢挨沙发，反而从角落里搬出个小马扎，规规矩矩劝说着腿坐着。

老太太心里翻白眼，你不渴个鬼，脸上冒出一脸的汗，这叫不渴？

就你这个样子出去，外头的人不晓得，还以为我这个老太太虐待你，或者认为老大一家混好了嫌弃你家，把人赶出去了呢。

许翠花才不想让人说嘴，就一杯水的事儿，休息一下，喝一口，咋的啦？反正又不掉块肉。

瞅瞅，瞅瞅，现在老太太的精神层面拔高了，丝毫不在意这点小事儿。

要是搁在以前北海生产大队里，拿起扫把就把你给扫出门，还让你喝水，美的你。

别以为我老了，以为我老糊涂，不知道你就是眼瞅着我家老大混好了，以后要是考上了大学，想提前打好关系沾点光嘛，谁不知道谁的心眼肠子。

许翠花也不管王向红拒绝，直接把一杯水塞进了她手里。

王向红喝了一口水，惊讶，瞪圆了眼睛，“妈，这是糖水呀？”

“瞅你那点出息，都是厂里面的正式工，一点红糖把你打大惊小怪的。”许翠花嫌弃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着下巴，挺着胸问道，“你工作有一段时间了吧？工作的咋样？有没有人欺负呀？”

王向红以前还觉得老太太偏心，她现在想清楚了，你又没讨好两个老人，又没孝敬两个老人，凭啥人要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五个手指还有长短的，更何况是儿子和儿媳妇？

所以今儿王向红喝到老太太亲手端上来的糖水，心里还是蛮感激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