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爱国吃得肚儿溜圆，从兜里把证明递给媳妇儿，“大队长开了两份，媳妇儿你先收好，千万别弄丢了，这一份我带回厂里，到时候给食堂管事的。”

白梅激动坏了，把衣服往床上一抛，拿过证明仔细瞅，“这就是转移粮食户口还有出入省里的通行证啊？啧，卡得这么严，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原来就一张纸呀。”

姜爱国点头，“媳妇儿你可别小看这张纸，这张纸用处可大嘞，没这张纸你去省里住，上班都寸步难行，你走在大街上，联防队一听你是外地口音，都是要盘查这证明的。”

白梅咂舌，“那我之前去咋没人盘问啊？”

姜爱国扔了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给白梅，欠扁的说，“那媳妇儿你也没被联防队的人逮住啊，唯一一次被瞅见，咱还跑掉了，你让联防队的人上哪儿盘问去？要不明儿媳妇你被逮着试试？”

白梅翻白眼，她又不是闲得无聊。

“行吧，你这次回来啥时候走？”

姜爱国瞪眼，“啥玩意儿，媳妇儿你男人我才刚进屋，屁股连床都没坐热，你就撵我走？”

还能不能过了？

白梅似乎察觉孩子爸话里的委屈，轻咳一声，“那个这不是我明儿还要上工嘛，不过你回来也好，能在屋里看着闺女。”

姜爱国：......

他还是走吧。

带孩子什么的，夫妻俩都表示畏惧。

实在是他们家闺女跟别的娃不一样，就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这不上次放假回来，他闺女上茅房的空挡，就把外头沤肥的茅坑炸了，美名其曰，检验沼气的威力。

可把种田的几个老把式心疼坏了，要不是他闺女嘴甜，能卖萌，家里就不是贡献一年茅坑的事儿了。

还有，之前有一次，闺女拿着盐油豆子躲进被窝里，说是在一定温度下发酵好吃的酱油，气的孩子妈追着屋子揍。

还有，还有她闺女为了研究寄居蟹换壳周期，差点让螃蟹爬一屋子，你说你研究一只就够了啊，为啥还让姜志、姜勇俩臭小子抓一屋子？

总之，姜爱国对闺女都带出心理阴影了。

姜爱国仰头望房顶，完全能预测到他明天的悲惨生活。

姜萌萌好奇的瞅她爸，顺着视线往上看，奶声奶气的问，“爸爸，上头有啥？”

有他向往的自由。

“没啥，闺女，你明天想好了要研究啥没？”姜爱国对上闺女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咳，不是，闺女你最近有啥好奇的没？说出来让爸帮你参考参考。”

姜萌萌眼睛一亮，“有呀，爸爸你等着哈。”

姜爱国：......还真有啊？

他就说说而已。

白梅叠着衣服憋着笑。

叫你没事儿嘴欠，该！

姜萌萌小短腿还挺会折腾，不一会就带着一个本子跑到她爸面前，然后小身板往桌上 一趴，伸出小爪子指点江山，咳，指出疑问。

“爸爸，我最近跟着妈妈上工了，我发现爷爷他们捕捞的贼费劲儿......”

姜爱国点头，违心的夸赞道，“嗯，那你还挺辛苦的。”

可把你能的。

姜萌萌挺了挺小肚子，傲娇地点头，“可不是，我还帮着拉网了呢。”

你咋不上天呢？

“不是，爸爸，你别打岔，萌萌还没说完呢。”

姜爱国扶额，生无可恋地笑着，“爸爸错了，闺女你接着说吧。”

一位老父亲很是忧伤。

姜萌萌点头，很是认真，“我发现咱们大队近海捕捞使用的刺网，网目太密，灵活操作性太小，每一次拉网都会从海里拉回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很是浪费人力物力，造成时间浪费，最终的是，萌萌发现刺网一个大缺点。”

姜爱国挑眉，“啥缺点？”

“刺网太密捞的太多，网坏的太快啦。”姜萌萌小大人似的叹息，“捞了好多小苗苗，回头妈妈她们挑拣扔进海里都死啦，这大大影响了以后咱们大队海里的水质呀。”

姜爱国：......

你人小，操心的还挺多。

“所以，闺女你好奇啥？”

姜萌萌嘟嘴，瞅着姜爱国，就好像在说，爸爸你咋这么笨？萌萌说的还不清楚吗？

姜萌萌激动地扒拉本子，“我想，刺网网目大了，就能避免过小的鱼虾蟹被捕捞，提高捕捞效率不说，还能减少妈妈她们上工的压力呀。”

姜爱国挑眉，“挺有道理的，所以闺女你明天想干啥？”

姜萌萌眼珠子机灵的乱转，小爪爪捂嘴嘿嘿笑，“爸爸明天上工吧？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爸爸你要干常人不能干的事儿，一个人干两份工没啥大不了的呀。”

姜爱国：.....就知道没啥好事儿，原来在这憋着大招呢。

“咳，爸爸明天还要去省里呢，没时间呀。”所以上工就算了吧。

姜萌萌拖着小板凳凑近她爸，撒娇卖萌道，“爸爸下午走叭，萌萌可想你了，一早上就够了呀。”

队长爷爷一大早出海次数最多呀。

“闺女你的想只有一早上？”姜爱国幽怨的扭头，“想都别想！”

第二天，一大早，姜爱国打着哈欠，牵着闺女慢吞吞的往滩上走，“不就一个破网吗？大的小的不都能用？干嘛要费大劲儿去改网目？”

姜萌萌蹦蹦跳跳，脑袋上小揪揪晃悠，“不一样，使劲儿都不一样，爸爸书上说了，生命在于运动，爸爸你有没有发现你长胖啦？”

姜爱国：......这话题跳跃度还挺大。

姜爱国冷酷无情，“没有，你爸我长得标准好。”

姜萌萌哼哼，“肉嘟嘟的才是标准好。”

姜爱国翻白眼，哼，他不跟小屁孩计较。

“所以闺女，你真跟着你爸我去出海啊？”

姜萌萌认真地点头，“创新来自实践，萌萌没有亲眼看见，怎么能分析网目数据呢？”

姜爱国无语，行吧，他说不通，就让闺女接受大队长的毒打吧。

毒打是不可能毒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