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粥煲了两个小时。

窝在卧室沙发上心情愁闷的人，脸上绷不住笑意：“楚医生，你越来越狡猾了！”

哄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换来的秘密却是……

噗——

唐芯不想笑的，但听见一本正经的楚医生一本正经地说着那样的事……

她真的有点意想不到！

电话那端的人听见她泄出声的笑意，绯红的耳根红得滴血，灰栗色的眼眸带着羞涩，含着笑意。

“所以，唐小姐会觉得我龌龊吗？”

“不会！怎么会呢！”唐芯坚定地回答，甚至觉得这样的楚医生有点可爱！

男人嘛，正常！

她窃窃地笑了一阵，才勉强收住笑意，“楚医生，这种事不要跟第二个人说了。”

“只跟你说过。”

心里暖洋洋地，唐芯体恤地建议，“你下次可以给我发视频的，如果想的话。”

倒、也不用……

只是这么说出口他已经够难为情，还要视频直播，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唐芯面前了。

压下心底的悸动，楚齐沉下声音说：“唐小姐，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找我，跟我不用客气。”

就算不能在她身边，能替她排解心底的郁结也好。

唐芯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问：“楚医生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吗？”

“还没。”

“什么时候可以做完？”

灰栗色的眼眸里，光淡了下去：“抱歉，唐小姐。”

判断病人的病情，他能够准确且高效地给出治愈与否的时间，对于他本人的事，却不敢妄言。

他明白唐芯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件事，他没办法给她准确的时间。

也许，会花他半辈子的时间也说不定。

本来挺好的气氛，看着又要沉下去了，唐芯赶紧捞起来：“我过段时间大概会找个道观呆一呆，楚医生，我替你求个万事顺利符，回M市的时候带给你。”

“好。”

话到这里，好像说完了。

干巴巴地聊了几句，唐芯就挂掉了电话。

结合楚齐的提示，她跟警方沟通了一下，希望他们查一下孙淼的夫人。

同时，提出了和赵竟再见一面的请求。

警方那边上报得到批准后，将唐芯带到了赵竟面前。

一连被刑拘多日的人形容潦草，眼里失去了大半的光，看见唐芯再出现时，激动不已。

“点心，你是不是想明白了来带我出去的？”说着话眼泪都漫了上来。

想要上前，却被警员压制住，扣坐在专门的凳子上。

看见唐芯冷漠的表情，赵竟心凉了半截：“不是来带我走来见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你亲爹，你要是害死我，你就是造孽，会不得好死的！”

唐芯端详着一米开外坐着的人。

他的五官确实比一般人优秀。

宽眉大眼瓜子脸，一头黑发遮了额头，不开腔的话，潦草的形象还透出几分阴郁的气质，只是过于薄的嘴唇和浑浊的眼睛，显得凉薄寡情。

半晌，她幽幽开口：“余美死了。”

当她说出这四个字时，男人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惊诧，随之便是不屑一顾：“个小娘们，跟着我吃香喝辣二十年，还打我！现在报应来了吧？”

“……你就不关心她是怎么死的？”

“呵，无非就是出门被车撞死，走路被东西砸死，或者想不开跳河自尽……世上死法千千万，她要死难道还要怪到我头上？”

话赶话，赵竟心思一活络，瞬间紧张起来，“喂喂喂！唐芯你把话说清楚哈！我进来之前她还活着，最近我一直都呆在局子里，她的死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赵竟将自己摘得干净，生怕被泼脏水。

好歹跟了他二十多年，还给他生下过一个女儿，竟薄情到这地步，也是令人唏嘘。

但这也不是唐芯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她收敛心神，直入主题地问：“是谁告诉你我和孙淼有过节的？”

话题转得太快。

过了几秒，赵竟才反应过来，心虚地眨了眨眼，闭上了嘴。

“你要不说，你女儿赵音音可能也会死。”唐芯提醒他。

赵竟表情一慌：“关音音什么事？”

“余美是因为赵音音被人挟持来找我，结果因为炸弹爆炸身亡。赵音音现在杳无音信，你觉得她是死是活？”

对于唐芯的话，赵竟听不懂，“余美找你干什么？为什么会被炸死？”

“有人想让我死，让余美出手，但她失败了，”唐芯啧了一声，换了个更直白的说法，“这样听懂了吗？”

但现在唐芯没死。

那赵音音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被拷在凳子上的人快速地眨着眼睛，一双手不安地在小桌面上扣着。

刺耳的声音“滋滋”入耳，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我要是认罪，会死吗？”他仰头看向唐芯，问。

“这应该取决于你提供的线索可信程度和有用程度。”

“所以你也不确定我说了能不能活……”赵竟聪明了一回，冷笑一声，背脊弯了下去。

从他突然萎靡的状态，唐芯判断出，他确实知道些内幕。

但他不说。

除非能保住他的命。

接见室里安静了足足十分钟。

唐芯站起身，将接见室里的摄像头扯了下来。

“队长！”监控室的警员发现画面一黑，立刻看向身后的人。

刑警队长也立刻离开赶了过去，敲门入内，将唐芯带了出来：“唐小姐，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不给他一点甜头，他不会说的。”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暴力拆了摄像头啊！被上面知道，我会被追责的！”

这件案子和她息息相关，能让她和疑犯接触已经是最大的宽限了，现在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刑警队长态度很严肃。

唐芯目露抱歉，向刑警队长要来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揣进衣兜里：“这样的话，队长能不能放心了？”

刑警队长有一阵无语，“唐小姐你可以事先跟我们商量的！”

“事出紧急，如果得到有用的消息，我赔你们的摄像头。”

“……得不到有用消息你也要赔的，唐小姐！”那可是公家财产！

唐芯吐了吐舌头：“一定一定！”

一番商量，唐芯被重新送进了接见室。

赵竟看着她，眼神狐疑：“你出去干什么？”

“去问警官，你配合的话，能不能给你宽大处理，”唐芯一本正经地说着，顺便指了指摄像头，“现在只有我和你，我也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余美为了接近我，把你当初买凶杀我的证据给了我，如果我交给警方，加上袭击谢思筠的案子以及职务侵占罪，你大概率是无期，死刑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手里的所有证据，我都可以就地销毁。”

赵竟听她这番话，嘴里直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