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呢？”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赫尔墨斯背后，把他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只见哈迪斯穿着一袭黑袍站在床边，微笑地看着他，“你在说谁？谁不会后悔？”

赫尔墨斯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他摸摸额角，“刚才走神了。你怎么进来的？”

哈迪斯耸耸肩，“我说是你邀请我来的，你信吗？”

赫尔墨斯说：“你想说什么？”

哈迪斯笑眯眯地说：“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吗？你居然肯相信我说的话。”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赫尔墨斯认真地说，“你是冥府主宰，这里是你的领域，你完全可以控制整个冥府。”

哈迪斯说：“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乡，而且这个地方充满了宙斯的势力，我也不能太嚣张了。”

赫尔墨斯点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了？”哈迪斯奇怪地看着他。

“哦，抱歉，”赫尔墨斯说，“我想去洗个澡。”

“我也准备去洗澡了，”哈迪斯说，“顺便给你送套衣服。”他转身向浴室走去。

“你要跟我一起洗吗？”赫尔墨斯说，“可是……这个房间里有浴缸吗？”

哈迪斯笑道：“这就是浴室。”

浴室里摆着一张宽大舒适的浴池，四周墙壁上嵌着各色宝石，散发着幽蓝的辉光。水雾缭绕在四周，朦胧迷离，宛若仙境。浴室的四周镶满了镜子，每块镜子都高三米，呈椭圆形，围成一圈，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圆球内部燃烧着熊熊烈焰，散发着灼热逼人的热浪。

“这里有些热。”赫尔墨斯看着浴池中沸腾的水，忍不住皱眉。

“是的，但是我们今天要洗得舒服一点。”哈迪斯说。

赫尔墨斯迟疑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衫，走进了浴池。

温暖的泉水包裹住他的身体，让他感到一阵惬意。他仰躺在浴池里，闭目养神。

“你累吗？”哈迪斯问。

“嗯？”

“你睡了几年了？”

赫尔墨斯睁开眼睛：“六万九千七百八十二个小时零十七分钟。”

哈迪斯点点头，说：“那么，你应该记住自己所受的罪了。”

“你指哪一方面？”赫尔墨斯问。

“当然是你的性格。”

“我没有性格，也没有任何缺点，只有正义，善良，纯洁，勇敢。”赫尔墨斯说，“我是你最坚强、最可靠的助手。”

哈迪斯轻笑道：“你真是个傻孩子，我不需要你的正义和勇敢。”他凑近赫尔墨斯，说，“我需要的是你乖巧懂事，柔弱善良，聪慧敏捷，还有……爱我。”

赫尔墨斯愣了一下，耳根红透，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哈迪斯将他揽过来，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说：“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吧。”

他拉着他，走进了浴池的另一端，那边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帘紧紧拉拢，将外面的阳光遮挡在外。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沙发下铺着厚软的羊毛毯，哈迪斯让赫尔墨斯躺在自己怀里，拿起一旁的花洒，细心地帮他清理身体。

“你不怕被我弄脏吗？”赫尔墨斯问，“你这样帮我擦拭，会不会很麻烦？”

“如果你想，我乐于效劳。”哈迪斯说。

赫尔墨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我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

“我昨晚梦到我妈妈了。”赫尔墨斯说，“她对我说，我爸爸还活着。”

“这是好事呀！”哈迪斯欣喜地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是我不够谨慎，没有及时通知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哈迪斯有些不悦。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同意。”

“我当然愿意听你的决定，因为我支持你。”哈迪斯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甚至不介意你杀戮众神，因为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弑杀的人。”

“谢谢。”赫尔墨斯低低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哈迪斯继续追问。

赫尔墨斯叹息道：“因为我不想破坏你们兄弟间的感情。你们两兄弟都很爱我，我不想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我又不愿意放弃复仇，所以只有瞒着你。如果你能谅解我，我非常感激。”

哈迪斯伸手搂住他的腰肢：“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责备你的。”

赫尔墨斯抬起脸，注视着他，缓缓地说：“谢谢。”

哈迪斯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我先出去等你，别泡太久，否则容易感冒。”

哈迪斯退出浴室，留下赫尔墨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浴池里，半晌之后，他猛地站起身，赤|裸着身体走到浴池边缘。他俯瞰着下方的城市，灯火璀璨，夜景迷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臂撑着浴池边沿，翻身跳入池水之中。

温暖的泉水包裹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舒服多了，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泉水带来的滋润。

这时候，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悲伤笼罩住他。

第128章 我们应该去往别的世界

他蓦然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是一片黑暗，周遭寂静无声，仿佛置身于死亡之地，他环顾左右，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求救的东西。

他想到刚才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难道是幻觉？

“啊——”他尖叫起来。

他用尽全力挣扎着，努力想爬出水池，却发现浑身像灌铅一般沉重，动弹不得。他恐惧地瞪大眼睛，惊惶失措，连呼喊都发不出声音。就在他即将窒息而死的时刻，他的脖颈处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赫尔墨斯感觉到有股温暖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流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它在保护他，给予他生机。

“你醒了？”耳畔响起哈迪斯充满担忧的声音，“快起来，这样下去会把你憋死的。”

赫尔墨斯终于睁开眼睛，看到哈迪斯正焦急地看着他，眼底隐隐有泪光。他松了一口气，抓住哈迪斯的胳膊，说：“我刚才差点死了。”

“幸好我及时赶到了。”哈迪斯抱歉地说，“你怎么了？”

赫尔墨斯摇摇头，说：“我想洗澡。”

“好吧，我扶你起来。”哈迪斯扶着赫尔墨斯站起来，说，“我抱你出去。”

他打横抱起赫尔墨斯，向外走去，刚跨出门槛，就看到波塞冬匆匆跑过来。

波塞冬看到哈迪斯，立刻停下来，恭敬地说：“哈迪斯陛下。”

“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我刚从泰坦宫回来，父王已经知道您回来了。”

“哦，这样啊……”哈迪斯微皱眉头，“我刚刚陪赫尔墨斯洗完澡，准备休息了。”

“是这样吗？”波塞冬疑惑地看着哈迪斯和赫尔墨斯，“可是我刚刚听见你们在谈话。”

哈迪斯说：“也许只是幻听罢了。”

“或许吧。”波塞冬笑了一声，说，“既然如此，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他转身离开。

赫尔墨斯轻轻拍了哈迪斯一下，说：“波塞冬肯定知道我们在浴室干什么了，你不必掩饰。”

“我没有。”

“我相信你。”赫尔墨斯握住他的手掌，柔声说道，“你不需要对我撒谎。”

“嗯，谢谢。”哈迪斯亲吻他的额角。

这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两三天。

哈迪斯在家里闷了两天，最后决定出去散散心，顺便去拜访一下自己的老朋友——阿斯加德的守护者——珀耳塞福涅，并邀请珀耳塞福涅参观赫利俄斯。珀耳塞福涅答应了，但是临行前，她又嘱咐哈迪斯：“不许带那个小女巫！”

哈迪斯哭笑不得，说：“她只是个普通的精灵，我带她逛街有什么关系？”

“总之就是不许！你听清楚了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母后。”

哈迪斯离开霍格沃兹后，先去珀耳塞福涅的宫殿拜访，珀耳塞福涅和赫拉正坐在花园里聊天，见哈迪斯进来，珀耳塞福涅立刻迎了上去。

“陛下，你回来啦。”

“是的。”哈迪斯向赫拉颔首致意。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珀耳塞福涅嗔怪道，“你可真是的。”

“怎么会呢？”哈迪斯笑着说。

赫拉端详着哈迪斯，说：“陛下今天怎么变年轻了？看来你们玩得很愉快呀。”

“是啊。”哈迪斯说，“我跟赫尔墨斯在这里呆了几天。”

“赫尔墨斯的状态好些了吗？”

“好多了。”

“陛下。”赫拉突然严肃地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哈迪斯挑了挑眉毛，说：“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赫拉郑重地说：“你要娶一位公主。”

“谁？”哈迪斯愣住了，“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公主？”

赫拉认真地说：“是的。”

“你确定？”

“是的，当初你不是提议过让赫尔墨斯娶一位公主吗？”赫拉说，“我们早就考虑过了。你的提议非常棒，不仅能够帮助赫尔墨斯恢复健康，还能使你成为众神之王。”

“你们怎么会同意？”

“因为赫尔墨斯喜欢你。”

“可是……”

“这是唯一解释。”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只是个单纯的精灵。”

“不，他是个优秀的精灵。他拥有智慧和勇敢，他的性格善良正直，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哈迪斯迟疑道，“我只是个凡间的君主，他是高贵的精灵族长。”

“你们都是优秀的人，不分彼此。”赫拉坚持道，“我们会为你们举办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情侣。”

“我们不能结婚……”

“不能？这是为何？”赫拉不解地问。

“我不能娶任何精灵。”

“你……”赫拉怔住了，半晌才说，“这……这是为何？”

“我不想欺骗你。”哈迪斯低声说，“我和赫尔墨斯不适合在一起。”

“可是我们……”赫拉还想再劝他，但哈迪斯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赫拉。”哈迪斯说，“但是，即使我娶了别人，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赫拉紧张地辩驳，“陛下，我不是反对你娶其它精灵……”

“那么，你愿意接纳赫尔墨斯的妻子？”

“当然。”赫拉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她。”

“你们都是善良美丽、温和贤惠的母亲，这一点我非常欣慰。”哈迪斯诚恳地说，“我很感激你们的支持，但我不能娶其他精灵。”

“可是，陛下……”赫拉仍不甘心地说，“难道你就不想和其他精灵生活在一起吗？”

“不，我不想。”哈迪斯斩钉截铁地说，“不管是你们还是其他精灵，在我眼中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区别。”

“可是……”

“没有可是。”哈迪斯打断了赫拉，“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是不会在一起的。”

“陛下……”赫拉急切地说。

“我不能娶任何精灵。”哈迪斯坚持地重复了一遍。

“陛下，”珀耳塞福涅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忽然插嘴说，“我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我想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哈迪斯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想让我和波塞冬在一起，但我觉得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赫卡忒。”

赫卡忒的脸色顿时煞白，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哈迪斯叹了口气，走近她，说：“不如这样吧，你去找赫淮斯托斯，让他来和我谈判。”

赫卡忒摇头说：“他不会来的。”

“我想他会来的，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哈迪斯说，“我们是盟友，我想他会明白我们都希望维护诸神联盟的团结。”

“他不会来的，他恨我们害死了他。”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哈迪斯淡淡地说，“当时我们都在场。”

“不，”赫卡忒激烈地摇头，“他并没有看见，你们把他骗走了。”

“是的，我们确实骗走了他，他根本没有发现我们的计划，或许他从来没注意到。但是，我相信，这件事总有一天会被揭穿，因为这个谎言太拙劣。”

“陛下，你……”赫卡忒震惊地看着他。

“我必须坦承地告诉你们，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

“我没有想到波塞冬会喜欢上我，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趣，毕竟我是个愚蠢粗鲁的家伙，不值得他如此。”

“陛下，你误会自己了，你是个优雅迷人的英俊的人，是个完美的君王，你是我们见过最优秀的人。”

哈迪斯轻声说：“谢谢。”

“不过陛下，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拒绝呢？”

“因为……”哈迪斯顿了顿，“我爱上了另一个精灵。”

屋内一阵沉默。

“那……他是谁？”

“他叫阿尔忒弥斯。”

“啊……原来是这样。”赫拉恍悟地说，“难怪……难怪波塞冬不肯答应你的求婚。”

哈迪斯没有否认。

“可是，阿尔忒弥斯又是谁？她为什么要冒充你呢？”

哈迪斯叹息般说道：“因为她爱慕我，但我无法接受这份爱恋。我们两个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我不能耽误她的一辈子。”

“陛下，我真羡慕阿尔忒弥斯……能够爱上你。”

“我知道我的过去很混乱，我也知道我的缺憾和不足，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辜负阿尔忒弥斯的。”

“可是，陛下，”赫拉忧虑地看着哈迪斯，“如今你已经是众矢之的，万一……”

“我不担心，”哈迪斯笑了笑，说，“至少在我的孩子降临之前，他们暂且奈何不了我。”

“陛下……”

“赫拉，你放心吧。”哈迪斯安慰她说，“如果我真的有事，你们就离开艾泽拉斯吧，远远地躲开，这里将成为战争的漩涡。”

“陛下……你……”

“这是唯一的办法。”哈迪斯严肃地看着她，“我会留在这里抵挡邪恶的巫妖王，我需要你帮忙照顾孩子。”

“陛下，我不想这样做。”赫拉流着泪说，“你曾经给予了我一切，现在，我怎么可能抛弃你独自逃跑呢？”

哈迪斯微微皱眉，“可是，我们的敌人实在太多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不！不是没有用处，而是太有用了。”

哈迪斯疑惑地看着她，“赫拉，你在说些什么？”

赫拉擦干净眼角的泪痕，说：“陛下，请恕我直言，你刚才所说的，我都赞同。”

“哦？”哈迪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说你不能伤害阿尔忒弥斯，因为她会伤心，因为她会痛苦，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赫拉盯住他的眼睛，缓慢而清晰地说，“你不会因为她的感情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即使她真的因为你而伤心，她依然会为了你而活下去，因为她是神族，是众神之母，她必须为众神考虑，为众神的利益牺牲自己。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她的痛苦和悲伤而改变主意。既然你不会改变主意，那么阿尔忒弥斯的痛苦和伤心就毫无意义了，反正她迟早要死，她活着也不能改变什么。”

赫拉停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假如有一天，你的妻子突然死掉了，你会怎样呢？她死了，你会痛苦难过一段时间，但你会忘记她，继续寻找新的伴侣，这不奇怪，不是吗？你会找其他的女人来陪伴你，这种事在凡间非常普遍，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你死了，我们就该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是一座牢笼，它束缚住了我们，也困住了你。”赫拉看着哈迪斯，“我们应该去往别的世界，寻觅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

“我不愿意再等待，也不能再等待了。”哈迪斯坚定地看着赫拉，“我想要拥抱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想娶你，赫拉，嫁给我，赫拉。”

“陛下……”

“我们会像以前那样幸福快乐地度过余生。我保证我会对你忠诚，我不会背叛你，我不会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我愿意。”赫拉含泪点头。

“我也愿意。”罗恩紧握住赫拉的手，眼睛湿润了。

“陛下，这个……”赫拉转头看了看他俩，似乎想要问什么。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元始天尊打断了她的思路，“这件事我们稍候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