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去旅行一趟。”他轻声说。

阿瑞斯震惊地抬起头。

洛基笑了笑：“你不会想要杀了我吧？阿瑞斯。”

阿瑞斯摇摇头：“当然不，哥哥，我……”

“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风，散散心，”洛基说，“我很久没出去走走了，我想到处转转。”

“好吧，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阿瑞斯叹口气，妥协道，“记得别太晚，明天早晨就赶回来。”

“谢谢。”

洛基走出门，站在阳台上往远方眺望。

今夜星月黯淡，乌云密布，暴雨倾盆，似乎预示着一场狂风骤雨的到来。阿瑞斯说的没错，他不能总困在家里，他需要外出游历，增加阅历，提高见闻。

“雾尼。”

洛基回到房间时，奥丁和福金雾尼正坐在沙发前，看电视。他们俩穿得极少，几乎赤|裸，两人身边还放满了各种名贵珠宝、古董。洛基看见这一幕就头疼。他把衣服扔给普罗米修斯，皱眉道：“谁让你拿爸爸的东西的？”

福金雾尼委屈巴拉地看向奥丁。

“我让他拿的。”奥丁漫不经心地扫了儿子一眼，“他们不懂这些。”

“不懂？”洛基挑挑眉，“我还不懂？”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爸爸，你不懂的是我。”

“哦？”奥丁饶有兴致地瞥了他一眼，“你懂？”

洛基挺直脊背：“是的！我当然懂！”

“那你告诉爸爸——”奥丁慢悠悠地说，“什么叫‘不懂’？”

洛基愣了半晌，忽然脸色通红，扭捏道：“哎呀……就是这个嘛，你懂得啦。”

奥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点头：“原来如此。”

洛基的耳朵尖红得滴血，他慌张道：“你别胡说啊！”

奥丁笑眯眯地说：“没关系，你要说就说。”

洛基的脸涨成猪肝色，憋了许久，他才闷闷不乐地嘟囔一句：“我不知道，我没学过这些……我又没谈恋爱。”

“嗯，真棒，我儿子长大了，不需要谈恋爱啦，”奥丁笑眯眯的夸奖他，“我的儿子果然聪明，一定是因为这样才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吧。”

洛基瞪了奥丁一眼。

“哈哈哈哈！”

福金雾尼捧腹娇笑，奥丁也笑着摇头，唯有索尔脸黑得像炭。

奥丁笑够了后，问洛基：“那你说说你打算干什么去？”

洛基思忖片刻，认真地说：“我听说卡俄斯山谷里有一颗圣树，圣树的花开了一千万年，每隔一段时间就凋零一次，它的花粉对凡人很有益处，能让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是吗？”奥丁摸着下巴沉吟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你打算怎么办呢？”

洛基低下头，沮丧道：“我暂时还没想到。”

奥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确实是个难题。这样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来找我，虽然我比你妈妈笨了一点点，但还是可以帮你解决一些麻烦的。”

“……爸爸你别说谎，我妈妈她不笨。”洛基翻了个白眼。

奥丁哈哈大笑：“哈哈，我们不讨论她笨不笨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他看看窗外的暴雨，皱了皱眉头，对洛基说，“你准备一下，咱们今天就离开这儿吧。”

洛基愕然：“这么急？”

“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吧，反正这里是你的城堡，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爸爸支持你，只要注意安全就行，别被雷劈。”

洛基哭笑不得，“我不会被雷劈的。”

“这是最坏的情况，你要小心。”奥丁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派人通知我。我先送你们出城，顺便去看看我的孙子。”

洛基心头涌起暖流，他抱住奥丁的脖颈，将脑袋靠在父亲的肩上。他从出生以后就是孤独的，没有人疼爱他，只有父母陪伴，所以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温馨的感受。

他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父亲身上浓郁的气息，仿佛嗅到了他曾经渴求已久的味道。

他突然睁开眼睛，盯住旁边的福金雾尼：“妈妈！”

雾尼吓得一抖，惊恐地躲到奥丁背后。

“别害羞。”洛基用力抓紧了父亲的手臂，凑近了说，“你看看这个东西。”

洛基递给福金雾尼一块金色的怀表，上面雕琢着华美精致的纹路。福金雾尼颤巍巍地接过来，看了几眼后，又把怀表塞给洛基，哆嗦着说：“这是什么……快给你爹，给他吧……”

洛基一愣：“给我干什么？你不要吗？”

“我、我不敢要，你……你还是留着玩儿吧。”福金雾尼惶恐地摆着双手。

洛基眨眨眼，再度将怀表塞给她：“既然你不要，我就收回来了。”

“诶，诶？”福金雾尼傻傻地看着他。

洛基把怀表揣进自己兜里，转身跑了出去。

“他这是去干什么？”洛基走后，奥丁奇怪地问福金雾尼。

“不、不知道，我刚才都被他吓死了，”福金雾尼瑟缩在丈夫身侧，“他、他是想跟我分手吗？我该怎么办？”

奥丁：“……”

这真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不要乱想，”他轻声安慰妻子，“孩子只是闹脾气，等他气消了，他就来找你了。”

“真的吗？”福金雾尼抬头看向奥丁，“他真的会再回来吗？”

“当然，”奥丁说，“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福金雾尼松了口气，她抚着额角，喃喃道：“我觉得他变了，跟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她抬头看着丈夫，“你也一样。”

奥丁微微一怔：“哪里不同？”

福金雾尼摇摇头：“总之……我说不清楚。”

“没关系，”奥丁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我愿意放下成见，去接纳他。”顿了顿，他叹口气，说：“毕竟，那是我的儿子，我没办法拒绝他。”

“可你也有其他的孩子。”福金雾尼忧虑地看着他，“他们怎么办？”

“他们？”奥丁嗤笑，“谁知道呢？”

……

“阿波罗，你的手！”加百列冲进房间，一眼就瞧见坐在椅子上，手掌鲜血淋漓，却满不在乎地擦拭着刀刃的洛基。

她吃惊极了，赶紧拿了药箱给洛基包扎伤口。

洛基任由她折腾，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眼眶泛红地看着远方，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强忍着不肯掉落下来。

“我不想杀人，不想的……”他喃喃着，眼圈越来越红。

加百列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心中涌起酸涩的怜悯和愤怒：“这些家伙，居然敢对你动手！”

洛基摇摇头，低垂下头：“不是，不关他们的事……”

加百列疑惑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我失控了。”洛基苦笑道，“我不是有意的……”

“失控？”加百列一愣，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洛基低着头道，“我不小心失去理智，砍了一个神。”

加百列瞪圆了眼睛：“什么？”

她震惊地盯着洛基：“这……这怎么可能！那些凡人，你怎么可能失去理智？”

“我说了我只是不小心而已……”洛基垂眸，“抱歉，姐姐。”

加百列张了张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缓缓吐出口气，沉痛地说：“阿波罗，你太令我失望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简直不配称为‘神’！”

“不，姐姐，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您养育我长大的恩德。”

加百列的心猛烈地抽搐了两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悲恸，冷淡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忏悔，我也没兴趣听你忏悔，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