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你。”

“还好你没跑起来，不然…呼呼……不然我就真追不上了。”

中年男人气喘吁吁，他穿着围裙，挺着一个啤酒肚，正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程？”白小危皱起了眉头。

身前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是程勇的父亲老程。

“你认识我？”老程听见白小危叫出自己的名号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噢对对对，你肯定是我的老顾客，我的老顾客都这么叫我，不过我几乎认识所有客人，我怎么不记得你呢？”老程疑惑的看着白小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好像还是个学生，他真的照顾过自己生意吗？

白小危也想起来了，爱月当初打电话说过，老程现在已经疯了，就在这边靠卖馅饼维持生计。

目前看来，老程恢复的不错，精神状况也还算正常。

“老程，你找我什么事？”白小危问。

老程一拍脑袋，大肚子跟着晃动两下，一副傻憨憨的模样。

“瞧我都忘了，小伙子，你瞧瞧这是不是你掉的东西。”

老程递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照片，照片很模糊，大概能看出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站在一旁。

白小危接过照片。

照片上的……

好像是自己和苏青青。

大脑中一段十多分钟前的回忆浮现在白小危眼前，原来如此。

难怪当时老人家扒拉我，原来是要给我塞这样一张照片啊。

白小危幡然醒悟……哼，都不知道选一张清晰的。

“是我的，谢谢老程。”白小危礼貌接过照片。

老程又是将手放在了白小危肩上，一边拍一边安慰着：“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分手后把前任的东西都丢掉，要我说那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啊，丢掉做什么。”

白小危一愣，老程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应该是以为自己和女朋友分手了，然后故意来丢掉照片的。

他刚想解释，老程就插话打断。

“别伤心啦，我请你吃馅饼。”老程傻憨憨笑了笑，强行带着白小危回到自己的小摊。

老程的小摊就在富民街附近，是一个改装过的电三轮。

电三轮干净整洁，上边放着各种小料和制作馅饼的原料。

老程抬起头，他望着白小危愣的出神，已经戴好了手套。

“恩，怎么了？”

白小危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这怪异的眼神，难不成是想起来我杀了他孩子？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先扯呼。

“没食材了吗？没事，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光顾您生意。”

白小危正欲逃跑，老程忽然用力拉住了他。

糟了糟了，该不会真想起来了吧。

话说蛇像已经放在园丁的地下收藏室，老程那恐怖的力量应该也不存在了吧。

小摊上泛白的灯光打在老程沧桑的脸上，他幽幽开口，问：“你……吃不吃香菜？”

蛤？

白小危确确实实有些被吓到，他以为老程看见自己恢复了记忆，但老程想问的居然是自己吃不吃香菜。

白小危摇了摇头。

老程满心欢喜，知道白小危的需求后开始低下头认真做起馅饼。

他好像很高兴，扯了一大块面团在案板上翻来覆去地揉捏，然后又加了许多的小料包裹成一个圆球体。

白小危看着老程认真做馅饼的动作，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忘记了一切变成了清醒的疯子。

老程打开油锅，将擀成圆形的面饼丢入锅中又和白小危闲聊起来：“这次做的有点大，要多炸两分钟，嘿嘿。”

他又看向了白小危，他说：“你们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丢东西嘛，我现在还收藏着和我媳妇刚认识时喝的汽水瓶呢。”

老程还记得自己有媳妇？

白小危试探着开口问道：“老程，您还记得你儿子吗？”

“什么儿子？”老程瞪大着眼睛，不知所措。

“程勇啊，您儿子，和我差不多年龄。”

“你这小伙子真有趣，不过你呀别开我玩笑了，我今年才二十三怎么可能有像你这么大的儿子呢。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程勇程勇，这名字好，以后我要是有儿子了就叫他程勇。”

老程好似更高兴了，“哇，看来今天捡到你东西让我俩相遇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我真的太幸运了，不然也不会连我娃的名字都能想好，勇敢无畏，表示能够保护自己和爱的人，多好。”

油锅沸腾着，冒出一个个油泡，老程拿出一个夹子将馅饼翻了个面：“再等两分钟哈，我给你加了双份牛肉，炸香点好吃。”

白小危点头微笑，老程确实是疯了，连程勇和自己真实年龄都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中年的男人，如今他还能在这卖饼其实也不错。

至少他已经忘记了曾经所有的烦恼，从此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卖饼人。

扑哧！

忽然，老程在原地站定不动，他目光呆滞，手中的夹子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老程？”白小危注意到老程异常，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是走神了吗？

“老程，饼糊啦！”白小危喊着想要用此拉回老程注意力。

然而老程依然不为所动。

白小危略微蹲下身子，却看见一个带血的刀尖出现在老程的小腹位置。

不！

不不不！

发生什么事了？

匕首被抽出，刀尖消失。

老程也因为没有支撑力身形不稳，逐渐向后倒下去，而就在老程宽大的身后，不知道何时已经站着一位陌生的消瘦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上衣和长裤，戴着一顶鸭舌帽，凌乱的头发从边上挤出，一双冷冽充血的眼睛藏在帽檐下，虎视眈眈。

而他手中正握着那把带着老程血迹的匕首。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白小危如临大敌，看一眼地上老程的尸体他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就在一分钟前，这个中年男人还在关心自己感情状况，问自己吃不吃香菜。

一分钟后，他却倒在了地上，身体迅速冷却成为一具尸体。

“终于见到你了，我这份见面礼还算隆重吗？”

陌生的黑衣男人扯着一副烟嗓开口。

“疯子！你在杀人！就不怕警察逮捕你吗？”白小危怒吼。

“是吗？警察不也没有逮捕你吗？”黑衣男人饶有兴致的说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小危装傻。

“不必担心，附近的监控已经被我破坏，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畅所欲言。”黑衣男子说着，摘下了自己的黑色鸭舌帽，“自我介绍一下，圣教，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