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局长曾经很讨厌公司？还有这种事？”

师傅话里所指的公司，一定是TETRA公司。

不过在东义的印象里，炎局长和公司的关系一直还不错。

那时，年纪轻轻的他，经常被三十岁出头就坐上一把的炎大哥带去参加公司的晚宴。

并且，炎大哥与公司一位名叫氏明的理事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知道这一点的原因，是这两位老大哥偶尔会带他去打牌。

在打牌的时候，东义能从两人的交谈中听出，他们的关系真的不一般，话题能聊出当年谁抡起酒瓶子把谁的脑袋砸开瓢了，谁把谁关进局子里揍了一顿。

所以说，这样的炎大哥，为什么会有讨厌公司的时期呢？

东义不知道，但他能从师傅这里找到一些有趣的故事。

即使师傅在警局已经没有什么权利，可若是他骂炎局长一句，炎局长也只会乐呵呵地笑笑，说上一句：林直人前辈，我有哪里做得不好，请你批评指教。

这样一个老前辈，知道的肯定很多。

师傅陷入进回忆：“想当年，炎弘那小子刚刚来到警局的时候，是个正义感十足的毛头小子，有一次，公司惹出了一点麻烦，是上一任局长带着他出警的，我也在场。”

“报警人是一位险些被公司打死，想要揭露公司速食食品安全问题的年轻小记者。”

“这位记者想申请警局的保护，夺回自己的相机，炎弘想要站在记者一方。”

“但你也知道，公司和政府一直来往密切，警局当然是站在公司一边的。”

“结果炎弘当然是被上一任局长拦下，年轻记者的相机被没收并销毁，还训斥了对公司出言不逊的炎弘一顿，让炎弘赔礼道歉。”

“打那以后，炎弘就很讨厌公司。”

东义听完师傅说的故事，也能明白炎弘大哥为什么讨厌公司。

在年纪轻轻的炎弘眼里，公司就像是反派一样。

然而事实上，高处的大家全都是一家人，除非迫不得已，高处的大家都会与自己握手言和。

就像是曾经掌控外缘区的他们，让政府与他们握手言和。

炎弘大哥应该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

师傅继续讲道：

“就是这样一个讨厌公司的毛头小子，在警局工作五年，跟公司作对了五年，忽然有一天，他不再讨厌公司了，虽然我不确定，但我觉得转变的契机应该和龙息飞艇在战场上的神勇表现有关。”

“炎弘的父亲是一位军官，在战争结束后的采访中，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说是公司的科技拯救了全人类。”

“或许在他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或许是在他父亲归来后向他滔滔不绝讲起战场上的故事的时候。”

“他与自己和解了。”

“当然，我没有见证那一幕。”

........

在那天。

仍然年轻的红发青年邀请自己的死对头去喝酒 。

酒桌上的一个问题。

让他对这世界和解了。

死对头氏光这样问道：“公司压榨平民的钱也会用来保护他们，你觉得拉肚子和命，孰轻孰重？”

他答不上来。

在这一刻，彻底的正义扭曲成了模棱两可的正义。

这世界错了，他的正义无法立足。

.........

东义了解炎弘大哥的故事，但他不明白：“这和神子有什么关系吗？”

师傅只用一句话就将话题拉回来：

“我想说的是我所见证的，炎弘那小子转变后的模样。”

东义不是很懂：“刚刚不就是在说这些吗？”

“不。”

师傅说：“那些都是我的猜想，我是说在炎弘想通后，我亲眼见证的，炎弘第一次对公司示好的时刻。”

东义道：“这.........”

师傅忽然话锋一转，继续问道：“还记得公司建立冒险团的时候吗？”

东义思索了一下：“那时候的我还在外缘区瞎混，第一次看公司发布的御兽师招聘贴士，实话说我震撼，若不是年龄太小，我都想去应聘了。”

师傅问道：“吸引你的是什么呢？”

东义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共享御兽的概念，对于那时不算富有的我很诱人。”

TETRA公司设立的冒险机构，是聘请有才能的御兽师，按照御兽师的才能等级，为他们配备最合适的御兽，前往最合适的地区探险。

师傅颔首道：“没错，这个理念刚刚提出的时候，连我都觉得公司真的是天才，这种做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最大的利用资源，但你知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忽然来到这里，东义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理解：

“公司用这种方法能高效率地获取御兽蛋和灵药，减轻人类这边的损失。”

这是好处。

接着他又说起其中的问题：

“但这么做压榨其他冒险团的生存空间，扰乱市场，使得很多赚钱不多的冒险团不得不解散，加入进公司生存，使得公司的机构以极快的速度膨胀，这样循环下去，那些规模小的冒险团很快就会被吞并，公司将一家独大。”

师傅夸赞道：“你看得很透彻，当时的确有许多冒险团因为赚不到钱，还不想加入公司，在无人区去找公司的麻烦，为的就是防止这一幕发生。”

东义接着答道：“他们回来后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政府的处置，而且是炎弘大哥做的对吗？”

师傅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但这并不是我想说的问题，这仅仅是老规则被取代的流程，人类总会经历这些，那些适应不了新规则的人总要被淘汰。”

东义皱着眉头：“那师傅你想说的是.........”

师傅提醒道：“建立这种新规则的立足点是什么？给你一点提示，赚钱的法子都写在法律里。”

“立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