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桃换旧符，一年一岁除。

爆竹声声响，春暖入屠苏。

“紫菀，生辰快乐！”

“生辰安乐！”

“一岁一礼，愿妹妹寸寸欢喜！”

年夜饭间，错过她及笄礼的家人，纷纷送上祝福。

“娘亲，生辰吉乐！”

“愿紫菀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又年年！生辰快乐！”

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阿行，你怎么来了？”李薇沫以为幻听，起身确认没听错，一脸的错愕。

“错过你那么多生辰，今年不想错过，送回你给我任务就赶来啦，不止我，诺……”

柳千行微微抬下巴示意，让出位置。

他身后缓缓出现人影。

流苏堂的主事都纷纷现身。

“奴拜见家主！”

“好好好！到家就好，团圆啦，今年呐团圆啦！”

人还一直在拜，李薇沫满脸期待的等一下个，认真竖起耳朵听。

“奴婢拜见家主、两位公子、大小姐，还有主子！”

语柔压轴见礼，没想到顾承熙也会跟来。

还随语柔见礼！

“唉！顾将军，使不得使不得！语柔啊，你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煞玉将军，哪还能自称奴婢？快起身！”

李老爷起身回礼，还叮嘱语柔别再行奴礼。

“……奴…语柔…”语柔突然哽咽难言。

本就如浮萍的她，现在李家不要她，更是没了归宿。

她苦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又回到孤苦无依的日子。

她好羡慕她们，就见红蓼也还有义父可依，唯有她无根、无源……

“唉呀，难得团圆，来人！添凳……”

李子辰笑靥如花的圆起场。

李薇沫尴尬的笑了笑。“是我不周，以为大家都会定脚过年，不曾想……”

少夫人喜笑颜开拉她手臂，

“除夕人归是好事，虽然熟食不够，厨房备有菜蔬，米不够去粮仓再取，林掌事劳累，带大家伙一起动动手。”

“少夫人，奴婢这就去。”林夕顺和接下任务，没有丝毫埋怨带人下去。

语柔本能跟随队伍，没走几步就被叫住。

“语柔，那里让林夕红蓼忙活，顾将军在此，怎能怠慢？来人，去厨房，再添几道菜。”

“是，家主！”

李老爷的话让语柔心里咯噔一下，比外面的寒风还冷。

家主令至，她又不能不听。

语柔寒霜冷月惯了，难得慌张无措。

今日家宴，那里的位置林夕都没得坐，她一个替身丫头，岂敢造次？

她慌乱看向主子，李薇沫眼神温和，微微给她点点头，让她安心坐下。

她移步很慢，战战兢兢坐在了主子身旁。

一边便是顾承熙。

突然回来这么多人，哪家都没这么多口粮。

还好李家并非小户人家……

不然锅炤都不够用，更别说存粮！

李家冷清多年，难得的热闹，灯火通明，烟花爆竹声声响。

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李夫人……出殡之时。

“柔将军，家主有请！”

家里的丫头改口，让她飘忽不定，很难受也很冷。

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都怪平日冷清惯了，不常和丫头们多交流，现在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静静跟随她去见家主，没想到会是去李家祠堂。

“奴婢拜见家主，……主子！”

“呵！怎么还是……嗨，你这孩子呀，就是倔！”

李老爷慈祥的笑容宛如父亲，她期望的父亲，可惜呀！

她自出生，便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丫头！

“爹爹让你来呀，有事想与你商议！”

“奴婢谨遵家主令！”

语柔依旧一板一眼。

特别紧绷，犹如快被放弃的崖边动物，不认输、不放弃的继续挣扎。

“唤不出李老爷，那改唤爹爹如何？”

“爹…爹？”

“唉！对！小紫菀，看吧，还是你娘厉害，这下终于凑够一手喽，哈哈！”

“对对对！还是娘亲厉害，一招致胜。”

语柔满眼迷茫。

“娘亲喜你刻苦不骄，感恩守心，临终前让爹爹收你为女，但因你随我驻守边关多年，一直没能如意。”

“所以……”

“所以趁今日佳节团圆，唤你过来说此事呢。”

“所以…主子没有不要奴婢，奴婢还是李家人……”

“还奴婢呢？什么李家人，自今夜起，你便是李家女，李家入族谱的小姐。二姐姐，以后多担待哟！”

语柔满眼噙泪，嘴唇微微颤抖了好几下，感动得说不上话。

凑近族谱瞧见：赫然写着李家次女李薇柔（乳名语柔）。

她像做梦一般，如梦似幻，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别看啦！都是真的，来孩子，给李家祖先上香。”

李老爷换好香烛，轻声唤她。

“我们没来晚吧！”

“不晚不晚！刚准备上香呢！既然来啦，哥哥们给妹妹打样，你们姐妹人人好好学。”

“是，爹爹！”

语柔多年不喊爹，迟钝得没跟上节奏。

抱拳又放下手蹲身行礼，慌慌张张忘了喊爹。

李老不急不忙，微笑着耐心等待她适应，期待等着她。

“是……爹爹！”

“欸，好！朝宁、岩松上香！”

认祖归宗后，语柔态度不再冷峻，温和向李老爷跪下。

“爹爹，皇上赐女儿府邸在京城，孩儿想在府里给娘亲设堂立牌，不知是否妥当？”

“念你有孝心，待回京时让道长请香吧！”

“多谢爹爹！”

“嗯！赏烟花去吧！”

阖家团圆，一家人其乐融融，终于有了年味，孩童嬉戏打闹。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沫儿，生辰喜乐！”

李薇沫回房望寒月，晃眼间，温书禹的脸庞依稀可见，还温宠祝福她。

“书禹，天上…冷吗？”

她的疑问瞟上月亮，温书禹目光还是那么温柔，笑容依旧润泽俊朗。

他微微摇头，似乎在回应她：不冷，我很好！

短箫摸了又摸，擦了又擦。

一直握在手里舍不得放下，也舍不得吹响。

全家人都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

李薇沫不忍哀愁影响家人，即便早早回了房，也没表露出一点异常。

“娘亲！娘亲！娘亲在屋里吗？”

“妹妹，娘亲还没回屋呢，你瞧里面的烛火都没点。”

夜雨拦住来寻娘亲的妹妹，不让她贸然闯进房屋。

“哥，芽儿想和娘亲睡！”

“见过伯父！”

柳千行眸光平静，抬眼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伸手抱起柳芽儿。

“芽儿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