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回答，风倾舞失落地低下头，“这样啊……”

夜森不理解风倾舞为什么要在意这个问题。

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他不会永远待在这里，他也不想对人类有所牵绊。

风倾舞郁闷了几秒，随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冲夜森甜甜地笑了笑，“没事，你不用在意，我只是随口问问，不用放在心上。”

她真想用力拍一拍自己的脑门，她和夜森才相处没几天，就问夜森这种问题，那不是让他为难吗？

不急不急，还得慢慢来。

她还有很多时间去感化夜森，让他彻底放下成见去接受人类。

夜森不明所以，只能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他感觉风倾舞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太好，她是笑着的，但那抹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而是有些牵强，夜森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里也闷闷的。

夜森不自然地继续说：“小姐，我不是很理解你们人类口中的感情，我只听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分有很多种，在不同人身上也会有不同的感受，但我无法领悟。所以小姐问我在风家，或者是在你身边，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也确实没有。但是我始终记得和小姐的约定，我会扮演好贴身仆人这个角色，在你帮我拔除芯片之前，我都会献出自己的那份忠诚。”

他没有生出过要哄女孩子的心思，他单纯地认为自己还是向风倾舞解释一下比较好。

毕竟风倾舞还保护了他，在某些层面上看，风倾舞和其他人类是不一样的。

她很勇敢。

风倾舞是他见过第一个会站在吸血鬼面前的人类，他的心底，还是佩服她的。

风倾舞洋洋地摆手，“没事没事，我真的没有在意，不过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我听着特别高兴。”

她向夜森十分友好地伸出一只手，“夜森，其实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是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我当你是我的朋友，你也不用把贴身仆人的身份刻在你的脑海里。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多少，你只用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边就行了。等你成功解脱束缚的那一天，我会放你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那时候，也没有哪个吸血鬼能再次制服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当我们是主仆的关系了，可以吗？”

夜森的大脑停了半拍。

朋友？

这个人类女孩说，她把他当成了朋友？

他忽然回想起风倾舞闯进实验室将他救出的那一天晚上，她对他说，要带他回家。

于是第二天早上，他就真的出现在了风家。

再之后，风倾舞提议要他留下来，只有留在风家风家，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而她，也没有让他真正成为一个吸血鬼仆人。

现在，风倾舞还告诉他，在风倾舞心里，他们是朋友的关系。

她从来就没有在他落魄的时候趁人之危，还处处为他着想，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人类会对吸血鬼这么没有防备心？

他究竟是该说风倾舞太天真太傻呢，还是该说她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为什么风倾舞要对一个吸血鬼这么好？

如果他像冷非影一样，是一个恶性吸血鬼，但凡风倾舞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吸食她的血液。

可他不是，他对人类的血液，没有那么大的渴望。

夜森就因为“朋友”这两个字眼，显得有些不太平静，他的心里有一股潮水在激打着礁石，百感交集。

夜森下意识伸出了手，回握着风倾舞。

风倾舞的手很软，很细，她的手心中传递出一丝温度，透过夜森流动的血液，蔓延至他的心间，渐渐平息了那股潮水。

夜森并没有握得太紧，却感到无比心安。

他不理解朋友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一种相处模式，他也不理解自己在私底下要在风倾舞面前展现出什么样的状态，他只知道自己可以放松一些，不用再一直去揣测风倾舞的用意。

或许也是因为风倾舞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加深了一层意义，他才能更放心地留在风倾舞身边。

他确信，风倾舞是不会伤害他的。

因为她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闻不出一点儿撒谎的味道。

他没和人类相处过，唯一的一次，就是现在。

他总是会在每个舔舐伤口的夜晚暗自抱怨，体内的芯片限制了他的能力，也让他失去了对抗吸血鬼猎人的自信，才导致如今深陷此等不能露于人前的境地，可现在，看着眼前真诚待他的风倾舞，他又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他收获了曾经从未想象过的人类朋友。

在这一刻，他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些良性吸血鬼会想要融入人类的世界中去了。

或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人类会把吸血鬼当成自己的朋友来对待。

这也是一种，与人类之间产生的牵绊么？

夜森不清楚。

他只知道，从小就在感情方面迟钝的他，此时此刻是真的感受到了来自于风倾舞给予的温暖。

夜森轻轻地回了句：“好。”

一个简单的回应，让风倾舞的眉眼都弯了起来，“那我们说好了，在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你就不用这么拘谨了，放松一些，既然是朋友，你也不需要有太多顾虑，做你自己就好。”

夜森还是回了句，“好。”

他们二人默契地收回手，相视一笑。

夜里，在风倾舞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声音愣是把她的睡意都赶跑了。

“宿主！宿主！我回来了！”

系统在风倾舞的识海里激动地大声呼喊着风倾舞，眼看风倾舞没有回应，它又重复道：“宿主！宿主！我回来了！你听到了没？我给你带消息回来了！”

风倾舞翻了几下身子，最后被吵得实在是睡不下去，嘴里嚷嚷道：“小七，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几点了，我这才刚要睡下，你就跳出来了，如果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我绝对饶不了你。”

她洋装生气的模样，扬起拳头就要砸向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