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舞的脑中一片空白，压根没留意到外边的动静。

幸好暮青烨及时反应过来，厉声制止住了那些下属正要往里边冲来的脚步：“都给我滚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在听到暮青烨的声音后下属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是，殿下没事就好。”

随着他们的退去，暮青烨咬牙切齿道：“风，倾，舞！”

暴戾的语气中，是再也藏不住的杀意。

暮青烨的那双血瞳里，燃起了比火山喷发时还要滚烫的层层岩浆。

在他就要伸出手去将身上的人推开时，他的耳边传来了风倾舞痛苦的低吟声。

“嘶~”

风倾舞紧闭双眼，她的双手在方才与暮青烨一同落入水中时无意中抱紧了他的身躯，那件轻薄的衣裙稳稳贴合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缝隙，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而她掩于裙中的诱人曲线，此刻也完全展现在暮青烨眼前。

在这道热水的浸泡中，暮青烨能明显感受到风倾舞冰凉的身躯慢慢添上暖意，而他，隔着那层裙纱，也感受到了风倾舞的娇小与柔软。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与别人如此亲密的接触，暮青烨的愤怒中又多了一丝羞恼。

一道浓厚的血腥味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暮青烨眼中涌上的杀意在看到水面浮上的血迹时瞬间全然消失。

风倾舞无力地趴在他的身上，身上带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求助于暮青烨。

“伤口，裂开了，好疼......”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周围冒起的水汽将她的脸衬的格外模糊，此时的她再也不是那副温顺的模样，而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面对如此虚弱的风倾舞，暮青烨没再多想，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地将她抱起走出澡池。

风倾舞的头抵在他的怀中，面色惨白。

暮青烨见状加快了脚步，手中不断输送法力为她进行治疗。

直到将风倾舞放到床上后，他才发现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早上风倾舞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一次，现在又裂开一次……

暮青烨从一旁柜中的抽屉里拿出愈合伤口的药膏，他唤了两声，“风倾舞，风倾舞。”

风倾舞虚弱回应：“嗯？”

“你……能自己上药吗？”

“……”

风倾舞没有再回应，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她流了这么多的血，他还想让她给自己上药？

暮青烨顿了顿，打开了药瓶后，手上也掀开了风倾舞湿漉漉的裙身。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展露在空气中，他很难想象，落下这些伤口的时候，风倾舞是怎么受得了的。

“嘶~”

风倾舞又发出了一声低吟。

暮青烨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缓，“你忍忍，明早醒来，这些伤口就会全部愈合了。”

风倾舞受宠若惊道：“殿下，您其实，不用为奴婢屈尊降贵至此，我晚点回去也可以自己擦药的。”

然而暮青烨就像没听到一样，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风倾舞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此时的暮青烨，眸色中终于出现了一分柔和。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个微小的变化。

系统曾提醒过要不要为她屏蔽痛觉，她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副身体上面的伤口确实很多，伤口裂开的时候也是极为疼痛，只是若要暮青烨拾回从前的良知，他就必须要先学会心软，只要心软了，他身上的戾气也会随之淡化。

在暮青烨眼前，如果她屏蔽了痛觉的话，是装不出现在的痛苦的，而他肯定也会第一时间看出她的伪装，所以还不如真实一些，现在收获的效果就很好。

暮青烨的指腹带着药膏划过她的每一道伤口上，风倾舞在感受着药膏带来的冰凉时，也同样感受到了那指腹传来的温暖。

她的语气里带着自责：“抱歉，殿下，奴婢没有服侍好您，还要麻烦您给我上药。”

“嗯，你确实不会服侍人。”

“那……殿下会把我送走吗？”

暮青烨反问：“怎么，开始想逃了？”

“没有！”风倾舞连忙出声，“奴婢只是不放心，所以才想问一下。我以后不问了，永远都不问了。只要殿下不抛下我就行，怎么样都行。”

闻言，暮青烨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为什么你要执意留下？你不怕我？”

风倾舞摇摇头，眼神异常坚定，“怕，但奴婢不能离开殿下。”

“为何？”

风倾舞认真的说：“殿下虽身处高位，但周身杀意四伏，而殿下身侧又没有可信赖之人依靠，只能一人对抗那些歹人。奴婢心疼殿下，不忍殿下活的这么累，所以想留下来陪您。”她定了定眼神，“奴婢要保护殿下！”

听到这种狂妄的言语，暮青烨不怒反笑，“就你？还想保护我？如果你真的有本事，那怎么会被我的手下抓来，还让自己的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口。风倾舞，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

风倾舞不想继续和他扯这个话题，“殿下以后会看到我的用处的。”

“你倒是不怕自己会死在我的手下。”

风倾舞直言道：“怕，但奴婢会在殿下身边绝对地忠诚，若是殿下想要我的命，那至少也得等殿下完全清除掉藏在暗处的歹人，确保殿下余事无忧后，奴婢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

暮青烨始终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一来，他坚信，没有谁会愿意绝对地忠诚于他；二来，风倾舞只是个凡人，她既使用不了法术，又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恐怕在他还没清除完障碍前，风倾舞就渐显老态，连路都走不动了。

为风倾舞涂好药膏后，暮青烨给她盖好了被子，“行了，早些歇息吧，明日清晨不用来得这么早，你也应该记得，今早发生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给你上一次药。”

风倾舞两只手捏着被子，眨巴了两下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小声道：“殿下，您今晚，是真的好温柔。谢谢。”

暮青烨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整日毛手毛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