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意事常八九。

我们三兄弟等呀，盼呀，都没等到小师妹下凡。日月轮转，二师兄和我熬不住寂寞，妻妾成群，儿孙满地。大师兄他，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聚会时，我们能听到大师兄思念心声，对师尊颇有微词。

再后来，师尊要开创新界，超级大，完美的世界。如此重大之事，只让小师妹帮忙，没叫上我们。

同时，师尊让我们化道，镇守四界。一旦化道，我们就被困在这里。

师尊命令，不得不从。

……

“阿公，接下来呢？”

故事说了一半，阿公突然不说，让小蛮很是着急。

“熊蛋想听？”阿公煞有意思地看着小蛮。

“嗯。”小蛮用力点头。

“你想听说的故事？”

“呃，听……小师妹的。”

“化道之后，我们三兄弟再也没见面，被困在这方天地，小师妹再也没见过。”

“没见过，但听说过她的消息对不对？”

“哈哈，熊蛋真聪明。”

“……”小蛮露出不好意思的傻笑。

“是的，阿公听说她的消息，道听途说。师尊成立一个强大组织，管理新世界，需要设立神官。神官需要一种叫神只的东西，于是小师妹献祭了自己。”

“……”小蛮突然瞪大眼。

神只竟来自小师妹，小师妹为了大业，牺牲自己。

说到这，阿公脸上露出一抹厉色：“这绝对是胡说八道，我不相信是真的。师尊待我们师兄妹一向仁慈，一定不会那样做。”

阿公激动了，小蛮略显惴惴不安。

“会不会是小师妹自愿？我又猜。或则师尊只是让小师妹献祭了一部分，事后会治好她？不管如何，得知消息，我急坏了，要去找师尊问个明白，然而师尊不肯见我。我又去找大师兄，生怕他做傻事。结果，我没找到大师兄。”

仇恨种子，周川借此知道，天尊跟大师兄已生芥蒂。导火索是小师妹。

忽地，阿公埋怨起来，万分悲伤：“都怪我！都怪我！”

“阿公，怎么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我没本事救小师妹，没本事帮师尊，要是献祭我多好！我最没用，该死的是我！”

昊天说蛮神是个好人，忆起。

小蛮想了想，问：“小师妹再无消息了吗？”

如果神灵早已陨落，那么在天域遇到的小女孩是谁？那么在月牙星遇见的真灵又是谁？

“都是道听途说，我不相信师尊会狠心，我不相信师妹会陨落。等呀等，我又等了许多年。关于小师妹的新消息，是二师兄带给我的。”

“什么消息？”

“二师兄见到了师尊，并质问小师妹下落。”

“结果呢？”

“师尊说，小师妹按她意愿活着。”

“还活着。”这无疑是好消息，给人希望。

“二师兄要求见小师妹一面。师尊又说，他们要是去到新世界，自然能见。”

小蛮思考起来，小师妹所谓的活着，应该是处于奇异状态，她只能留那里。

阿公继续说：“我一直相信师尊，他不会无情抹杀小师妹。我跟二师兄商量好，要给大师兄一个惊喜。”

接下来的事，便是两师兄重塑肉身，偷偷摸摸溜入仙界。

阿公委婉地说：“我们试图打入那方世界，把小师妹带出来。虽然这样做，会被天尊责罚，但不管了。经历重重阻碍，我们抵达那方世界。不得不说，师尊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本事。”

“进去了么？”小蛮问。

“没有，进不去，被拦了。”

“……”意料之中，那方世界不接纳生灵，排斥其他法则。

“我跟二师兄前前后后试了多次，都没能溜进去。我在想，师尊为什么拦我们？故意的么？师尊高深莫测，他的想法我们一直猜不透。”

“大师兄呢？大师兄后来怎么样？”听到这里，周川自然想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发动反击。

阿公又一次煞有意思地看着小蛮，眼睛里释放奇异光芒。

他缓缓地说：“为了闯那方世界，我们把八成力量带走，再回到原来的四方世界，发现已经被大师兄全面霸占，我的子孙后代被他打上烙印。要是世上有谁能接近师尊，那必然是大师兄。”

“除了霸占地盘，没了吗？”

“大师兄主动见过我一次。那次他真诚地跟我说，我们都错怪了师尊，师尊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作为掌控天地的能者，应当无情，必须无情。一旦有情就会优柔寡断，就会举棋不定，就会偏袒偏私。他说，他已经放弃对小师妹的执念。”

“……”这话充满内涵，小蛮得捋一捋。

“师兄说，什么时候做到无情，他就把地盘还给我。同时，他劝我斩断跟两位师兄的同袍之情。师尊是对的，大师兄的聪明的，我一直参悟他们的话。只不过，我做不到忘恩负义。做不到绝情，也就不好意思讨回地盘，一直苟着。我想二师兄的情况，也是如此吧！”

至此，周川解开了许多未解开之谜。龙域和荒域的由来，神只的由来，四兄弟妹跟造化主的纠葛。蛮神最是无能，但也是最为心善，重情重义。

“后来呢，你们兄弟闹翻了吗？”小蛮问道。

“没有。”阿公笑呵呵。

“那么跟师尊呢？”

“当然也没有。”

“大师兄没有为小师妹，打上那方世界吗？”

“大师兄说他放下了，既然放下，那就应该没有。”

“你的师尊后来怎么样了？”

“他找地方沉睡至今，年纪大了，贪睡难免。”

“你会恨大师兄吗？”

“不恨。不恨师兄，更不恨师尊。”

“为什么？”

“我只恨我自己，优柔寡断，想变强，又不愿割舍，告别过去。我终生碌碌无为，弱小无能，没本事改变现状，没本事照顾别人。这样的一个我，能怨谁？”

阿公只讲他亲眼见的，亲眼听的，不想诉说大师兄和师尊的是非。

关于师尊遇害一事，蛮神讳莫如深，让周川陷入深思。他对大师兄和师尊的情义，一样重。天尊被害，他必然不是参与者，向他询问天尊是被谁害，仙界那些神王、神君去哪，今日不可能获知真相。

周川退一步想：我不要参与进去，何必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