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除了上层领导者所掌握的核心秘密外，一些被严肃评估过的技术会经历一个谨慎的试点教授和推广。直至评估此项技术完全成熟后，才允许门徒广泛学习，大范围推广。但是还不能做到像现代一般，各种技术无偿免费传授，技术类书籍唾手可得、详实精确。

毕竟士农工商，工匠地位在农民之下，入了匠籍，被官府记录在册后，匠人很少有能自由搬迁、改换地址的。

再加上贵族特权阶层，圈养工匠，为了防止技术泄露、秘密泄露，大批杀工匠的事情没少做——尤其是给王侯贵族修陵墓，到最后收尾关头几乎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处置了工匠——坑杀、毒杀、放下断龙石活埋封入墓道陪葬。

历代墨家门徒血的教训，使得墨门领导者不得不谨慎，纵然他们有着科学家们的以科学技术改变世界的情怀，也要掂量那些掌握生杀予夺大权、趴在人民头上吸血的剥削阶层的贪婪。

所以，墨门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但千年的传承，他们又是个认死理的技术群体。矩子令出，莫敢不从。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从亥时末到寅时末，三个时辰，共计六个小时，东京城内所有的墨家门徒调动起来，很快就查清楚了今日随同那女人一起来的两人，其中一位是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另一位则是江湖人称“锦毛鼠”的东南白家二公子。

这两人的最近行踪，事无巨细汇聚成五页纸，最后落到了鬼工墨染手中。其中就详细记载了数日前，展、白二人约战城外十里坡荒山，当天上午凭空出现一名绝美女子的信息。

而现在，墨染带着弟弟墨离，就是站在那名女子停留在半山腰的亭子上。据墨家门徒找到的那位被锦毛鼠白玉堂请出城外出诊的大夫描述，当日那女子就是在这亭中等着被看诊的。

这里居高临下，也是一眼就能看到自东京城方向出城的官道上的动静的地方。

一大早出门，又加上熬夜，墨染的脾气算不上好，也懒得训斥弟弟，背负双手，手中拿着的正是那薄薄几页信息。他昨晚已经知道那女人的不凡，但此时联想到几天前她才在这荒郊野外凭空出现，还是很让他失神了好一会儿：当然墨家门徒不是无知盲从之人，不会将这一切推到神仙鬼怪身上，只会去穷就物之原理，以达到合乎世间逻辑的解释。

但显然，他现有的知识系统无法解释那个凭空出现的女人的存在。这也是他不眠不休也要找到那个女人的原因。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墨离低下头来，掩盖了眼中的贪婪狠戾：展昭与白玉堂二人破坏了他地道中的安排，还让他折损了七八名好手。这些都是他这些年花费大价钱招揽而来的。展、白二人一夜之间毁掉了他大半心血，怎么能不恨？再加上得知人屠子熊七也在展、白二人手上栽了，被白玉堂削成了人棍的消息。墨离这么些年来被裹挟着，谋财害命的事情没少做，说不得就十分忌惮南侠展昭与锦毛鼠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