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嘉摇头后又点头道：“唐诗宋词亦是流行文化，我所唱的歌曲，也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流行音乐。之所以能冠名以流行文化，不过是群众基础足够广泛，满足了人民的精神需求，故而主动却创造和传播。白乐天之词曲，传说其创作之后，必至市井念与老妪听，不通则改，可谓大俗。然则千年之后，却成大雅。俗与雅，并非一成不变。不过流行歌曲偶尔听听，取其新意即可。要说贴近你们的欣赏水平的，还必须是曲艺一类有章程可循的东西。”

展昭深觉有理：“这里民间曲艺亦是兴盛，譬如江浙一带吴侬软语，弹词小调，别有一番风味，日后我们大可从南自北一路领略一二。”

畅想日后与展昭二人一起，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钱塘，一直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外，林思嘉面露微笑，憧憬无限。

回过神来，林思嘉笑道：“展大哥，我要唱的这首歌就是曲艺中的一种。弹词小调暂时听不到，不如先听听我的这一曲《走卒》？”

“洗耳恭听，荣幸之至！”展昭心中一动，立刻答道。

林思嘉以戏曲腔清唱：

我乃人间一凡夫

邀月饮尽一杯无

唱不尽这世间离别苦

奈何红颜天命妒

尘世湮没英雄骨

凌空处 笑看伊为君舞

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

唱到此处，林思嘉却是沉默了下来，先时没有细想，这一唱下来，才发觉这首歌的歌词实在是主位面展昭的精准写照，且有几分谶语的味道。且最后的那两句“眉点朱砂阑珊处，可叹良人最难成眷属”实在是太凄凉，她几乎有些后悔心血来潮选了这首歌。

“奈何红颜天命妒，尘世湮没英雄骨。灵儿，若没有两小只将你带入时空缝隙。这两句是不是就是我们的结局判词？”展昭将佩剑举到眼前，似乎这样就能和灵儿面对面，后怕、庆幸、慨叹，尽皆化作一眼万年的深情眷恋。

展昭看不见剑灵空间里的情景，灵儿却能从平板屏幕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且她算是弄清楚了：展小昭按照她的形容弄出来的这个对外探察的平板电脑似的窗口，是开在巨阙剑的剑柄吞口处的正面。

“不会的，展大哥。我跨越时空而来，纵然是为命运裹挟、身不由己，但是遇见你却足以补偿所有挫折与苦难。何况如今看来，我们日后的路会更广更长。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供挥霍。展大哥，不要皱眉，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灵儿现在只属于你呀！”看着展昭眉宇里的轻愁，林思嘉以手指触摸平板，抚上他的眉间，想要抚平他的忧愁。

心中似有泉水淙淙，拂面清风似爱人的纤纤玉手，展昭以额抵剑柄，感叹道：“灵儿……为何这一切我总觉恍然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