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文却神色异样，不为所动，盯着巨阙剑，突然抬头道：“展兄，你说同样是摄取外来物质，为何子母缺月轮就是摄取内力，乃至生命力；而你的剑灵却能拔毒？”

展昭想了想，不确定道：“我虽不知个中缘由，但往日我自己拔毒时，可以感应得到巨阙剑甚是喜欢这些毒素，冥冥感知其欣欣然而不知餍足！可见是其所需要的。而你们家的子母缺月轮，却以内力和生命力为食，这些较之毒素，乃无形之生机，试可推而想之：子母缺月轮乃是有生命之物，概因某种机缘，陷入濒死境地，维持不住生物原形，故而化形为武器，其摄取生机乃是本能，非关其性也！”

裴慕文惊讶之下，立刻缩手，待反应过来手中是巨阙剑而不是他那爱恨交加、忌惮颇深的子母缺月轮后，有些讪讪，将巨阙剑递给展昭，转移话题道：“没想到展兄想象之奇特，乍听起来倒确实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展昭笑而不语，心想你若有我这一番颠覆三观的奇特境遇，也会这么联想。

他自战术背心里拿出上好的金疮药，递给了裴慕文。

显然，裴慕文是个识货的，倒出一些药粉，闻了闻，观察了一下颜色，当即道：“可是辽国神庙秘药？”

“正是！”展昭肯定了他的猜测。

裴慕文笑道：“展兄好手段，如此秘药都能到手。江湖传闻南侠知交满天下，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搭不了的桥。如此看来，倒真是所言非虚。”

“哪里哪里，谬赞了。若说起知交满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哪里比得上你少庄主？以少年之龄，执掌天下第一庄，接替裴盟主处理武林庶务，无不妥帖周到，更甚者，成为年青一代翘楚，已是当之无愧的‘少盟主’。”谈话的走向，偏向商业互吹，展昭也觉得有些想笑。

裴慕文摇头直笑，自嘲之意十分明显。不一会儿，正色道：“展兄，从前佩服你为人，虽未久处，但神交已久，引以为知己。今日你以剑灵秘密救我，自此我裴慕文，视你为亲兄弟，生死相托，肝胆相照！”

展昭讶然，说实在的，他并没有觉得暴露剑灵秘密救治裴慕文是多大的恩情。此前药王庄大厅，武林中人中了铜鹤香炉的毒雾之时，他自己就是用了巨阙剑拔毒。当时人仰马翻的，或许没什么人注意到。但后来他又于众人之前与五毒圣蛊蛊王飞天蜈蚣对上，也不曾中毒，落在有心人眼里，他身上有及时解毒的圣药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别人。

所以裴慕文以为的剑灵秘密，虽说展昭也不欲公开，但也不欲刻意掩藏。

但显然，裴慕文不这么想，就冲他刚才主动谈及家族秘宝子母缺月轮的秘密，便知道这是他隐晦地示好：以秘密换秘密，才是安抚平衡的良策。

不论他此时说出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自小练就的权谋拉拢之术。展昭都不会拂他的意：无论是为他置办下齐全的‘苍山别苑’，还是后来几次维护，都足以令他深交——而况，冷眼观来，裴慕文显然是武林上层势力二世祖中唯一的清流：守身持正，虽是玩世不恭，却并不恃强凌弱，相反在主持公义方面颇有圆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