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挂着一轮残月，星空黯淡无光。

冬日的深夜，寒意让人早早都进入了被窝寻找温暖。

而苏木为了尽快完成姜风意外身亡事件的调查，依旧在忙碌着。

正当她也要准备休息的时候，铃声响起。

苏木看了眼来电提醒，是凌云霄的电话，“年底他不是忙着应付凌家人，怎么还有空骚扰？”

故意让铃声多响了几遍，苏木才不急不慢的接通，“喂。”

“睡着了？”

凌云霄独自一人走进精心布置的三层小洋楼，“是故意不接吧！一般这个时候你还在忙工作呢。”

空荡荡的楼层里传来他的回声。

“你知道就好，没事的话，就挂了吧。”

“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你哥，这么冷的天……”

凌云霄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有些无奈，“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拿起手机对着灯火通明的房间按下快门，挑选了几张满意的照片发给了苏木，“凌瑶，以后和哥哥一起住这里吧。”

苏木看着照片上熟悉的场景，右手紧握，指甲嵌入到肉里。

她不知道凌云霄为什么又提起这子虚乌有的事儿，未知令她很是恐慌。

咬了咬牙，苏木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静。

她快速敲击着手机屏幕，戳着凌云霄痛处，“怎么不怕你爸呢？”

回复他的并不是一笔一划的文字，而是凌云霄拨打的视频通话。

苏木的按下接听键，只见手机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档案袋，赫然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你猜，这个人是谁？”

“没兴趣。”

“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人，和你长得那叫一个像。”

凌云霄停顿了几秒钟，转变了语气，“你说这份会不会就是你的档案？”

长久的博弈，让苏木对凌云霄了如指掌。

她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凌云霄的意思，“我不会让你成功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对方可愿意将她的身份卖给我了。”凌云霄从档案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手机镜头前，“像吧？”

苏木顾不得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且隔壁就是同事，破口大骂，“滚。”

而胸有成竹的凌云霄全然不在意苏木的骂声，似乎还轻笑了下，“能跟你说当然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

凌云霄将一份股权让渡书摆在了镜头前，却遮住了其中的内容，“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

“不想，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哦，我还以为你会想知道谁要低价出卖长风集团的股份。”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吗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我听说你又要借用试验车做实验？怎么长风集团没车给你用？”

凌云霄的话里话外都提着长风集团，苏木敢肯定他对自己和姜何年关系依旧有所怀疑，“春节期间，做云来项目以外的实验。”

“少骗我了，去送礼物那天，我的人虽然先走了，但是之后的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

“知道了？那又如何，我已经跟姜何年说得一清二楚了。”

“姓姜的，他居然感觊觎我的东西，我自然要让他吃点苦头，更何况你居然会帮忙调查他哥的事，还想继续借我的车做实验，你敢说你没有动心？”

“没有！”苏木咬死不承认，并回击道，“我tmd是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凌云霄对苏木的回答毫不意外，甚至于每一个字他都预想到了，这既让他很是纠结。

他们对彼此的太过于了解，苏木的答案有可能是为他精心准备的。

“那你怎么还要继续做实验？”

“有人在我的实验车上装了一套问题程序，跟姜风当时实验车上的那套一样，虽然被我发现了，但是我怕以后会被装在其他云来车上，我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好，这解释我暂时接受。但是为什么不跟姜何年说，为什么不直接用长风集团的车做实验？”

“你自己也说他喜欢我。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还在帮忙调查他哥的事，以免节外生枝。”

凌云霄冷哼了一声，“那我就帮你一个忙，彻底斩断这烂桃花。”

然而，苏木迟疑了。

哪怕只有短短几秒，凌云霄还是发现了。

“你动心了！”

还没等苏木开口，手机里突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后是一阵玻璃破碎声。

这是凌云霄的警告，他很生气，甚至有可能做出难以控制的事。

两分钟后，声音消失，整个房间突然悄无声息，寂静的骇人，苏木下意识屏住呼吸，连自己的心脏跳动声都能听得见，一下两下三下……

太安静了！

苏木就这样等了一会儿，凌云霄才再度开口：“你怎么不对我动心？”

这个问题简直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谁会对一个变态控制欲的人动心？

苏木掀开上衣，露出斑驳陆离的陈年疤痕，“你连看到我的疤痕都恶心的反胃，下不去手，完全不想碰我，又何必在意我是不是动心？你无非就是想把我眷养在鸟笼里供你欣赏。”

“哪怕只能这么供着你，我也决不允许其他人觊觎，更不允许你生了异心，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鸟笼里吧。”

画面里的档案袋倒是提醒了苏木，“你为什么不干脆豢养这个档案袋的主人？是她不够聪明学历不好？”

“比你学历还好，测过智商，够的。”

苏木没想到凌云霄居然这么认真的回答她，想了想再度询问，“那她也全身是疤？”

“肌肤完美无瑕。”

“看样子你们在一起过了。”

凌云霄没有否认，苏木更加难以理解，“既然她更完美，你直接让他在你身边陪着不就好了？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将她的身份换给我呢？”

“不一样，只能是你。”

一句话堵得苏木胸口发闷，唇瓣被她咬出血，

凌云霄叼着烟出现在镜头前，“我打算下周去姜东来的寿宴，你到时候就用这个档案上的身份陪着我去。”

苏木似乎感受不到嘴上的痛，眼神凶狠，“不去。”

“我提醒你一下，股东的股权转让如果处理不善的话，是可能引起股价崩盘的。”

苏木不为所动，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更好的面对凌云霄，“锦城时代全力押注云来项目，如果长风集团崩盘了，树倒猢狲散，锦城时代也将被拖累。”

凌云霄猛吸了口香烟，淡淡烟圈吐出，“我无所谓，就是可惜了芯片系统。”

“你！不可理喻！”

“怎么心疼了？是心疼公司还是心疼人？”

“你明知道锦城时代是我的心血与全部，还拿它刺激我，如果长风集团倒了牵连了锦城时代，我一定跟你鱼死网破。”

“你最好真的只是为了锦城时代，总之，下周的寿宴，你必须去。”

凌云霄挂断了视频通话，不给苏木再次拒绝的机会。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玻璃碎片，从旁边的桌上拿出仅剩的高脚杯，倒上一杯烈酒，准备一醉而眠。

跟苏木的谈话既有趣又让他心力憔悴。

可即使他迫切的想将苏木困在身边，也不可集中凌氏集团的全部力量跟长风集团对垒。

对他而言，再喜欢的东西也只是东西，是有价的，花钱是有额度的。

凌云霄看着酒杯中的倒影，自我讽刺道：“你也太没用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不听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凌瑶，终有一天，你会跟小时候一样乖乖的听大哥的话！”

而此时，正在用酒精消毒伤口的苏木，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