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珊珊在迷茫中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她变成了一只没有脚的阿飘。

一只可以在白天自由行动的阿飘。

她游走在大街小巷里，跟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了家里。

这是洛珊珊和奶奶住的很久很久的小屋子，从洛珊珊有记忆开始，她就在门前的小院子里疯跑，奶奶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她。

小院子里种着些绿色蔬菜，不过长时间没有人打理过了，已经长出了不少野草，完全遮盖住了底下的土地。

小小的屋子门外放着几个花圈，门口站了几个穿着白色丧服人，洛珊珊对他们没什么印象，可能是哪里的远房亲戚吧。

屋堂内挂着她和奶奶的遗像，里面挤满了来悼念的人，大家都穿着深沉的颜色。

“节哀啊。”

“没想到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呢。”

“好像是在路上出的车祸，司机是酒后驾车。”

“真可惜，可这也换不来人家的生命啊。”

洛珊珊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人，是她的小学同学，上次同学会的时候刚刚见过，他们就住在附近。

此时大门外闹哄哄的传来女人小孩的哭声，夹杂着洛珊珊听不清的话语。

“又来了又来了，死缠烂打的可真是讨厌！”

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女人眉头紧皱，一脸厌恶。

“可是总不能老让他们在外面这样乱闹吧。”

屋子里主持大局的男人走出来，“别管他们，反正这事我们是不会谅解的，他们要哭，就在外面哭个够吧！”

洛珊珊不明所以，飘出门外去看。

门外面跪坐着两个老人和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

他们不停地哭诉着，引来旁边邻居的围观。

听完了女人带着哭腔的话，洛珊珊才知道，这是那个肇事司机的家人。

司机喝酒驾驶撞死了人，事被判了刑，罚了款，家里人拿不出那么多钱，才找上门来求原谅。

女人虽然哭得很厉害，嘴里念叨着“对不起”，但是眼里满是冷漠和恼怒，有时会低头小声咒骂。

此刻洛珊珊就站在他们面前，将女人的一举一动看得很清楚。

看来他们也不是真心悔过的，只是因为损及到了利益，才不得不出来求取原谅。

女人正想给身边的老人使个眼色，让他们装晕，好取得别人的同情。

只是她尚未付出行动，她怀里才两三岁的孩子突然指着洛珊珊站着的方向，大声叫嚷着“姐姐，姐姐。”

女人往孩子所指的位置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后背发凉，额头上冒出冷汗。

“宝宝，你在胡说什么呀。” 女人颤抖着嗓音问。

小孩子用细嫩的嗓音说：“妈妈，是个没有脚的姐姐，姐姐在看我们呢！”

哦，居然看见我了！

洛珊珊觉得很有意思，朝那个小孩子笑了笑。

小孩儿又说：“妈妈，姐姐对我笑了！”

女人全身发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人真的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寒冷的视线，就盯在她身上，看着他们的一场闹剧。

女人不敢再在这里多待，站起来抱着孩子，和两个老人快步溜走。

洛珊珊自觉无趣，飘回了灵堂，墙上挂着的照片里，奶奶好像对着她微笑。

奶奶，我现在过的很好，有爸爸妈妈，有兄弟姐妹，还有同学，大家都很好。

洛珊珊和奶奶说了很多很多，等到外面天都黑了，人们把大门关上，她才回过来神。

她对奶奶和从前的自己告别了之后，就慢慢穿过门飘了出去。

她飘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场景，她有些遗憾。

这些我以后都见不到了，因为我，因为我……

“珊珊，醒醒，醒醒！”

洛珊珊迷迷糊糊醒来，顺着窗帘外照入房间里的阳光，转头看见床边放着一个硕大的鹅头。

记忆回笼，洛珊珊叫出了它的名字。

“小千？”

系统鹅一脸担忧地问：“珊珊你怎么了？刚刚哭得好伤心。”

洛珊珊这才感觉到脸上的湿冷，她拿了床头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坐起来后，发现粉色的枕头上也有一片湿痕。

啊，原来她哭得这么厉害，在梦里可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说。

只是那个梦那么真实，她都怀疑真是自己回家了一趟。

“珊珊？”

系统鹅看她又发了呆，伸长了脖子戳戳她的手臂。

洛珊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出内心的郁结。

她摸摸系统鹅手感极佳的头瘤，“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还没缓过来。”

“是噩梦吗？”系统鹅问。

系统鹅是在睡梦中被洛珊珊的哭泣声吵醒的。

那时外面已经有阳光渗透进来，系统鹅往床上一看，洛珊珊还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身体随着哭泣剧烈抖动。

系统鹅突然就清醒了，忙从笼子里跑出来，冲去床边。

它叫了宿主好久，才把她从梦里叫出来。

洛珊珊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梦境，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不是，是个很好很美的梦。”

“是美梦就好。”

虽然系统鹅不知道什么美梦能让人哭成这样，但是它看宿主的表情不像是骗鹅的样子。

不是噩梦就好，刚刚听宿主哭成那样，系统鹅跟着也难受得不行。

“小千，谢谢你。”

洛珊珊还记得系统鹅对她的担心，让她心里酸胀得很感动。

“昂，宿主你跟我客气什么。”

系统鹅把头从洛珊珊手里抽出来，催促她起床，洗洗脸上的污渍。

洛珊珊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

她穿衣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洛珊珊一进去，就看到了自己又红又肿的眼睛。

嚯，好家伙，这还怎么见人！

她刚刚只觉得自己眼睛又干又涩，现在发觉大哭后的后遗症有点严重啊。

哭后要热敷还是冷敷来着？

洛珊珊紧急求助某度，找了方法将毛巾打湿后敷在眼睛上。

希望一会儿下楼的时候肿胀能消下去，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其他人解释。

湿润的毛巾盖在眼皮上，洛珊珊的思绪又回到了昨晚的梦中。

梦里的细节开始随着时间消逝，她只记得奶奶照片里和蔼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日。

洛珊珊想，这当然是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