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

“儿臣告退。”

就在轩辕冥转身退出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皇帝苍老低沉的声音，“老四，你身上的毒，可有大碍？”

他的脚步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缓缓转身，恭恭敬敬的拱着手行礼，“回父皇，儿臣已无碍。千夏昏迷的时候，我们只能用御医的药。但是千夏醒来之后，自行治疗，她的药比御医的要好千百倍。”

宣帝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出声，“朕是一时生气，并不是要至你于死地。既然我们父子之间误会已经解除，老四，你忘了这件事吧。”

“是，父皇。儿臣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除掉了颜千夏，朕给你重赏。以后，你就是父皇最宠信最荣耀的皇四子。”

“儿臣，谢父皇厚爱。”轩辕冥拱手行礼，低着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让父皇看到他此刻脸上隐忍的表情。

父皇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子，扎在他的心上。

父皇像雕琢棋子，打造兵刃一样，从小‘精心’栽培他，稍有不满，父皇就会随时将他抹杀。

而颜千夏，即便是将她自己置身于死地，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不忘记给他一条生路。

二者选谁，他根本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犹豫。

……

御书房前殿。

“启禀皇后，御医院呈上三种毒药，两种迷药。”

王皇后看着托盘上，御医呈上来的瓶瓶罐罐，因为她不懂药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燕王妃，你来看看，哪一种药合适。”

“是，母后。”

颜千夏走过来，不动声色的用系统做了无感扫描，分析药物成分。

她白皙纤细手，直接就选走了一瓶毒药，“这个好，这个最毒。无色无味，只要碰一下，毒性就会顺着肌理侵入血液，即刻毒发。”

东方曜早就被捆起来扔在墙角，此刻脸色微青，咬牙切齿瞪过来，“真是……最毒妇人心！”

颜千夏像只机灵的小鱼儿，窜到了王皇后的身后，一本正经的说：“母后，他骂你。”

王皇后冷睨着东方曜，唇角抽了抽，“来人，堵上他的嘴。”

“是，皇后娘娘。”善嬷嬷立即答应，抽出手帕揉成团。直接塞进了东方曜的嘴里。

东方曜恶狠狠的目光瞪过来……

颜千夏躲在王皇后的身后，只露出一颗可爱小脑袋，“母后威武。儿媳觉得还是直接把他迷晕更容易布置。”

王皇后点点头，冷声对着御医们下令，“动手。”

“是，皇后娘娘。”

东方曜被一条沾满迷药的汗巾捂住了口鼻，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颜千夏，最终还是含恨闭上了眼睛……

然后颜千夏就看是指导御医们动手，“将棉絮缝合在东方耀的肘子，肩头，蝴蝶谷，六处。用隔水的油纸将肌理隔开，免得毒药汁液把明王爷毒死了。弄好之后就毒液小心的滴在棉絮上。”

御医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后娘娘。

王皇后冷声说：“照做。”

“是，皇后娘娘。”

御医们飞快的行动着……

王皇后转回头，冷睨了颜千夏一眼，“这些主意可都是你出的。若是大明那边没有任何的动作，或者有所动作却没有被抓到任何的把柄。你应当知道你的下场如何。”

当然知道。要是她的计划失败了，宣帝和皇后绝对会把所有的锅都推到她一个人头上。

“谢母后关心，儿媳胸有成竹，定能让大明败露，让刺客落网。”

王皇后看着她那美丽聪慧的脸，冷声说：“你要是本宫的女儿该多好，可惜你不是……”

颜千夏淡淡一笑，无畏的迎着王皇后冰冷的目光，“母后你应该庆幸，我自幼没有娘亲，缺乏母爱的我很容易被收买。别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像长乐这样自小就有娘亲疼爱的公主，她一心孝敬皇后娘娘，不会买任何人的账。”

颜千夏难得与王皇后心平气和的站在一处，她不会放过任何收买人心的机会。

王皇后看着颜千夏，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略有兴味的暗芒，“哦？有点意思……”

颜千夏那美丽骄傲的小脸，透着机灵和乖觉，“儿媳孝顺母后是天经地义的。儿媳的心里一直都很敬重母后的。我只求母后什么都不要对儿臣做。”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都不曾算计过王皇后。

而王皇后也没有处心积虑的专门动手对付她，只是偶尔顺便收拾她而已。

颜千夏忽然发现，原来王皇后一直走的都是佛系宫斗的路线。看别人斗的死去活来，而她找准时机就顺势踩一脚。

王皇后一种略略赞赏的目光打量着她，“本宫懒散的很，向来崇尚无为而治，就连后宫都不爱打理，更懒得对你做什么。”

颜千夏略略怀疑的目光望着王皇后，她可不像是这么淡薄的人。这个女人若是不善争斗的话，怎么会做得稳皇后的位置？

颜千夏没猜错的话，皇后肯定是最喜欢当那渔翁和黄雀。

王皇后睨着她，淡淡的冷笑，“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

颜千夏像一只警惕的小兽，龇牙咧嘴的对她笑，努力的想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王皇后微微眯眸，小丫头还……怪可爱的。

颜千夏对着王皇后勾唇一笑，继续拍她马屁，“听闻母后棋艺无人能及，儿媳想请教一二。”

“人生就如同下棋，你落子围杀别人的时候，同时也会成为别人的猎物。而权谋更甚，除了要提防棋盘上的对手，更要提防棋盘外的对手。所以没有哪一场棋局，是能完完全全按照你的预想进行的，因为你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会嗅着利益加入角逐。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顺势而为，随势而动……”

王皇后忽然闭上了嘴巴，她怎么么会对颜千夏说这些呢？

也许是因为，她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机灵讨巧的小辈了。

颜千夏听着却是十分的受用，恍然的点头，“儿媳深有体会，每下一步棋都是不断的预判别人的预判。”

王皇后疑惑的微微眯眸，这个鬼丫头在说什么……

怎么让人听不懂，却觉得好厉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