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纤月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当晚就要找郁暖暖谈条件。

可郁暖暖精心策划这一出好戏，就是想要看方纤月丢脸、出丑、难堪，怎么可能同意方纤月的要求？

她借口脸上的伤口疼，录完口供后，迅速离开了警局。

贺芳婷和老张被方纤月催着轮流给她打电话，她都以包扎伤口为由，拒绝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她才在陆瑾的陪同下，再次出现在警局。

此时，她脸上贴着纱布，身上也有好几处裹着绷带。

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她靠在陆瑾怀里，如同一株脆弱的菟丝花，攀附着大树。

看着倒是不丑。

但贺芳婷看着她这副全心依赖他人的模样，心里觉得格外膈应。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没有脊梁骨呢？

心里这样想，但行动上还是很敬业。

她什么都没评价，直接领着两人去见方纤月。

同时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盗窃案的进展。

——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方纤月就是从郁暖暖房间偷走“梦幻蔷薇”的窃贼。

而且方纤月没有偷窃的动机。

她不缺钱，不缺珠宝首饰，也没表现出对“梦幻蔷薇”的喜欢。

听完贺芳婷的话，郁暖暖完好的那半张脸微微扭曲了一瞬。

她说：“或许是一种偷窃癖也说不定，不需要理由，想偷就偷了。”

贺芳婷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以我们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方纤月应该没有偷窃癖。

“郁小姐不用太着急，我们会继续走访调查，搜集证据，尽快查明真相。”

贺芳婷的态度，让郁暖暖有些恼怒。

【这个女警察怎么这么讨厌？附和我一句会死吗？！】

【没有谁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女主也不能。】

【可是为什么技能卡对她也无效？我只是想让她对我的态度好一点而已！】

想到昨晚录口供的时候，对贺芳婷使用的低级好感加倍技能卡，郁暖暖就一阵肉疼。

耗费1000积分，什么都没得到。

连句软话都没有！

【经检测，炮灰贺芳婷对宿主的喜爱度为0，好感度为0，因此好感加倍技能卡对其无效。】

【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凭什么不喜欢我？！我是女主，一个小炮灰而已，凭什么敢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宿主可以直接询问炮灰贺芳婷，按照她的人设，她会直接告诉你原因。】

郁暖暖噎住。

这要她怎么问得出口？

她看贺芳婷就是专门来跟她作对的！

跟云慕乔一样讨厌！

这么想着，郁暖暖看着贺芳婷背影的眼神，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善起来。

贺芳婷敏锐的感觉到郁暖暖看她的眼神的变化。

她皱了皱眉头，没有问，而是直接让郁暖暖和陆瑾进了房间，和方纤月交谈。

自己关上门，离开了。

短短十几个小时没见，方纤月完全失去了贵妇人的优雅形象。

妆容油腻，头发散乱。

花高价定做的礼服也变成了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

见郁暖暖进来，方纤月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郁暖暖，我还以为，你真的敢一直不来呢！”

许是昨晚嘶吼过度伤了嗓子，方纤月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嘶哑难听，像是两张砂纸在相互摩擦。

郁暖暖在方纤月的逼视下，强撑着站直身体。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纤月，仿佛依旧处于上风。

“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叫人给我打电话，要求见我，我才不会来呢！”

方纤月不屑的嗤笑：“那你走好了，我倒要看看，到头来究竟是谁求谁！”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冷板凳，方纤月已经冷静下来，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郁暖暖也就这点本事了。

除了让她在警局里难受几天，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个脸，并不能真正伤害到她。

抢走“梦幻蔷薇”的事，只要她咬死不承认，郁暖暖根本找不到证据证明是她偷的。

警方的人，也不能。

等时间一到，他们就要乖乖放她出去。

而昨晚看她笑话的那些人，也不敢在明面上笑话她。

只要她还是顾太太，谁也不能真的踩到她的头上去！

可郁暖暖却不一样。

郁暖暖和邵应沉偷情，她手上有实打实的证据。

一旦她把视频和照片放出去，郁暖暖就彻底完了。

陆瑾不可能接受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

他一定会跟郁暖暖解除婚约，彻底抛弃郁暖暖。

而郁暖暖想依靠沈时予在娱乐圈混，也是做梦。

不过去某些小电影里当女主，估计会很受欢迎。

两相对比，只要她稳住。

郁暖暖迟早会来求她。

郁暖暖当然知道方纤月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来都来了，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有什么事，我们一次性说清楚，以后两不相干。”

方纤月脸上的讥讽更甚。

“想跟我谈，这种态度可不行。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别弄得好像是我逼你似的。”

郁暖暖气得脸都扭曲了，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

她握紧了拳头，犹豫着要不要低头。

“顾太太，我记得八年前，乔若雨女士曾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用三千五百万拍下了‘梦幻蔷薇’。”

站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陆瑾突然开了口，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方纤月闻言，心里一紧。

她警惕而防备地看着陆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瑾优哉游哉地拉着郁暖暖，在方纤月对面坐下。

轻笑道：“我的意思是，顾太太自己不喜欢这套‘梦幻蔷薇’，那么你拿这套珠宝的目的，多半是为了送给别人做人情。

“我就顺便查了一下‘梦幻蔷薇’的历任主人，无意中发现，它竟然曾是乔若雨女士的遗物。

“听闻顾饮露小姐，是慕乔和顾敏敏帮忙找回来的。

“我就猜测，顾太太是为了还慕乔恩情，所有准备把乔女士的遗物‘梦幻蔷薇’送给慕乔。”

方纤月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陆瑾的视线。

虽然没猜对她送“梦幻蔷薇”给云慕乔的目的，但也相差不大。

方纤月担心陆瑾看出更多东西来拿捏她，疾言厉色道：“我没要求见你，你出去！我要跟郁暖暖单独谈谈！”

陆瑾却没走。

还继续说起自己的想法。

“既然‘梦幻蔷薇’还在顾太太你的手上，想来慕乔是没有收下你的好意。

“不过我想慕乔应该有碰过它吧？没准某颗宝石上还留有慕乔的指纹呢！

“顾太太，你说，若是警方请了慕乔来作证，她会昧着良心说话吗？”

陆瑾一句一句，压得方纤月喘不过气来。

她不能保证油盐不进的云慕乔，会为她说话。

而云慕乔，知道“梦幻蔷薇”是她从郁暖暖手里抢过来的。

一旦云慕乔实话实说，警方就会抓到她偷窃或抢劫的证据。

她在郁暖暖面前，将彻底落入下风。

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她抬头盯着陆瑾：“说，你到底想怎样？”

陆瑾勾起唇角。

猎物落网了。

“你手中捏着的暖暖的把柄，还有剩下的，那1.5个百分点的利润。”

“砰！”

方纤月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张嘴就要五千万，你可真敢说！”

陆瑾冷下脸来：“顾太太，你知道‘梦幻蔷薇’的价值，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来，进了法院，你觉得你要被判几年？

“五千万，买顾太太的几年光阴和自由，不算贵。”

方纤月攥紧了拳头，目眦欲裂。

她当然知道“梦幻蔷薇”的价值。

弄不好，她是真的要坐牢的！

可是她和顾世承费尽心力争取到的1.5个百分点的利润，就这么拱手让人，她实在不甘心。

忽然，她的余光瞥见坐在陆瑾身边的郁暖暖，顿时计上心头。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不能给你，只能给郁暖暖。”

郁暖暖闻言，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方纤月。

陆瑾的眉毛却聚拢在了一起：“你给暖暖，暖暖也会给我，何必多此一举？”

方纤月声音嘶哑的笑起来。

“当然是为了装点门面。

“因为郁暖暖闹的这一出，顾家颜面尽失，我的脸也丢光了，总要做点什么挽回，不是吗？”

她转头看向表情略显呆滞的郁暖暖。

继续说道：“暖暖怎么说，也曾跟我有过一段母女缘分。

“现在闹成这样，也不是我的本意。

“现在她还是你的未婚妻，我总该尽点心，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方不算亏待她。

“有了这份嫁妆，我在外人面前也好说话。郁暖暖和你在一起，名声也不会太难听。而陆家那些人，总不好要儿媳妇的嫁妆吧？说出去没得叫人笑话。

“这般安排，算是全了我们所有人的脸面，难道不好吗？”

陆瑾拧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

郁暖暖却觉得极好。

五千万！

她要拍多少戏，接多少广告才能赚到？

她连忙催促道：“阿瑾，我觉得顾太太言之有理。

“如果那钱直接给到你手上，陆家那些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要给你找麻烦。

“不如先经过我的手，在转到你手上，任谁都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陆瑾微微眯着眼，打量着郁暖暖。

除了满满的爱和信任，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其他东西。

他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行，就按你说的办。”

方纤月看着两人对视，眼中的笑相当诡异。

“钱给郁暖暖，那郁暖暖想要的那些东西，要给你吗？”

陆瑾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他不明白方纤月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给……”

“给我！”

陆瑾刚要开口，郁暖暖抢先一步回答道：“都给我！”

陆瑾狐疑的看着郁暖暖，她太着急了，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我连看都不能看。”

郁暖暖脸上闪过心虚，讪讪道：“一些女孩子的私人物品，你一个大男人，还是别看了吧。”

方纤月也附和道：“确实是私——人——物品。”

“私人”二字，被她咬的极重。

陆瑾觉得奇怪，可是他对女人的东西，确实没太大的兴趣。

而他想要的东西，也已经到手，便作罢，没有继续追问。

就算要看，也可以等郁暖暖拿到手再说，没必要在这里争执，给方纤月留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