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双眼如鹰隼般犀利，嘴边带着笑，那笑容，似是睥睨众生般的骄傲。

他的样子好熟，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那人一取下面具，全桌人都傻了，完全愣在那里，好半天，我身侧那人猛的站起，踉跄着后退，把椅子哐当一声撞翻，他用手指着那人：“你...你...”

“是的，霍普，是我...”，摘下面具的那人笑容更盛，满脸的桀骜，似乎天地都在其掌中。

猛然间，我瞪大了双眼，也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手指着那人，只感觉头晕目眩。

“是的，聂，是我...”，他脸上的神情愈发的骄傲。

这时候，仿佛这间地窖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有好几个人，疯了般的扯掉自己脸上的面具，脸上的神情，都像见了鬼一样，蜂拥到那人身前，喉咙里呃呃出声，颤抖着伸手摸向那人的脸颊。

我跌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看着满屋如同疯魔了的众人。

他们此刻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光明会十二议会席成员，他们更像是在神只面前摇尾乞怜，激动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的狗。

瘟疫骑士！麦克尔.科恩！！

我那次见他，他是个年逾八十，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多说几句话都带着喘，可现在...他妈的，他看上去比老子还年轻！！

满屋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除了我和老爱德华，所有人都已经挤在了科恩身前，没有人脸上还戴着面具，仿佛那个黄金面具，会影响他们观摩神迹一样。

这震慑来得太甚，我眼前冒着金星，心头像被巨锤猛击一样，我身边的老爱德华拍拍我的肩，我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疯了，只有老爱德华一个人，仍戴着面具，端坐在椅子上。

他一定是早就知悉了此事，所以他今天才会莫名其妙跑去比佛利山庄，非要押着我前来。

围在科恩身前的众人，喉头里发着不明所以的声音，脸上神色似疯似狂，老爱德华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看，这就是神的威严...”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落，下一刻，我就如同醍醐灌顶般瞬间清醒。

当然，我丝毫没有流露出不妥的神色，我装作激动的浑身颤抖，双目流露出狂热渴望，一把死死抓住老爱德华的胳膊：“你没骗我，你们没有骗我！！”

老爱德华嘿嘿一笑，拍拍我的手，我在他的眼神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鄙夷。

......

长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大口的灌着酒，颤抖的手让酒水洒满了桌面，也浸湿了每个人的衣襟。

科恩一脸志得意满，他面带着微笑：“各位，预言，真的实现了...”

他这一开口说话，满桌人自觉的放下酒杯，面朝向他，仿佛是在谦恭的聆听着圣谕。

“在三百年后，有一位东方的光明会成员，将出现在议会席的桌面上，他以血腥闻名于世，光明会将以他的到来为界限，在人与神的分界点上，突破或是终结...”，他轻轻的说道。

说完，他目光炯炯，环视着众人：“永生！我们突破了永生！！”

所有人起立鼓掌，包括我跟老爱德华。

就这样，我毫无悬念的，成为了光明会十二席的一员，似乎每个人都认为理所应当，因为那个三百年前的预言，真的实现了。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地窖里，只有十一人在场。

在永生面前，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没有人会在乎规则，没有人会在乎其他人，所有人都为能拥有永生而歇斯底里的疯狂。

如果连光明会的十二席都这样，那其他人呢？

光明会的造神，好像真的成功了。

这一夜，所有人都心潮澎湃，每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除了已经恢复青春的科恩、早已经知晓此事的老爱德华，和我。

我看着老爱德华从外面将地窖门反锁，还觉得有些奇怪，里面横七竖八，躺了一满地的议会席大佬，就这么不管了？

老爱德华像是读出了我眼中的不解，他面带鄙夷的嗤笑一声：“布鲁斯，你不会觉得，我们需要这么多‘神’吧？”

科恩闻言哈哈大笑，声如洪钟。

......

一间奢华的书房里，我跟老爱德华、科恩三人围坐在壁炉前。

壁炉里散发着淡淡的果木清香，我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瞟向科恩，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如鹰隼般的回迎着我的视线，一脸骄傲的对我一笑：“是不是很帅...”

“帅不帅不说，反正不咳嗽就挺好...”，我淡淡的回了句。

科恩一愣，转眼间哈哈大笑，冲着我竖起大拇指：“聂，真有你的，你是没看到这个老头子，见到我的第一眼，差点晕过去...”

老爱德华丝毫不觉得脸红，他对着我举起杯：“布鲁斯，现在，我们可以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四骑士阵营，我相信，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我叹了口气，碰了碰他的杯：“拒绝？谁能拒绝永生？！我又不是傻子...”

科恩双手交叉，横在嘴边，神情阴鹜：“四骑士将拥有整个世界，聂，等你拿回圣物，我们就可以召开光明会的集会了...”

“是...”，我比兔子还温驯。

“什么时候可以？”，科恩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他的声音里，透着颐指气使。

“随时...”

他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老爱德华：“很好，艾德，等集会一过，就先帮你做改造...”

“能给我一根大棒子吗？”，老爱德华冲他眨眨眼，促狭的一笑。

科恩哈哈大笑，转头向我：“聂，你不急吧？”

我撇撇嘴，低头看看裤裆：“换个大尺码，倒也不是不可以...”

书房里充满肆无忌惮的的狂笑，三个人，似乎在推杯换盏间，就决定了全世界的命运。